李靖與紅拂女一起匆匆出門。

    此等事情,不僅被巡街的武侯看到,更被無數明裏暗裏的眼線第一時間發覺,然後飛快的通傳到了各自身後之人。

    “你說蕭寒派了信使出去,想要通過軍中火器緊缺,在明天朝會上將老夫一軍?”

    長安,侯府。

    近期頗有些意氣風發的侯君集聽了門客的稟告,脣角不禁露出一抹嘲諷般的笑容。

    而在他面前,那位長相儒雅的中年門客,這時也撫着頜下三縷長鬚道:“是啊,根據探子回報,他派人聯繫了不少軍中將領!可惜對將軍您有威脅的將領,此刻大多還在禁閉!他能聯繫到的,只是一些低級將領!”

    “那些人,有膽子來狀告老夫?”侯君集冷笑。

    門客搖頭道:“狀告倒是說不上,蕭寒只讓他們稟奏火器研究院換人後,火器緊缺!想借此逼陛下出手,再次將秦嶺裏的火器研究院分給她!”

    說完這些,門客停了一下,又忍不住笑道:“我看蕭寒此次也是病急亂投醫!如果是在戰時,他這個法子或許還有用!但現在天下太平,四方無戰事,那些將領還要那麼多火器做什麼?還想借此脅迫陛下!殊不知,這是一招實實在在的臭棋!”

    “呵呵,他確實該急了!”侯君集聽到這裏,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濃,他用手指輕敲着椅子扶手道:“三原縣那裏傳來的消息,顏之推已經離開了蕭寒,重新回到了長安,且據探子回報,顏之推離開時的臉色很難看!”

    “哦?”中年門客之前明顯不知道這個消息,輕咦一聲後,立刻露出一抹喜色:“這麼說,蕭寒是不知因爲什麼,失去了顏之推這座靠山?所以才病急亂投醫?”

    “哈哈哈……”侯君集哈哈大笑:“定然如此!其實以顏之推方正的性格,如何能與這麼一個臭名昭著的小子相處下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顏之推一定會憤然離去!只是沒想到這才幾天,他就將顏之推氣走!”

    “將軍高見!”門客見侯君集得意的模樣,拱了拱手,拍了一記不輕不重的馬屁,然後話題一轉,突然壓低聲音道:“不過,火器作坊哪裏,將軍確實需要再注重一點!現在我們雖然全面接手了那裏,但聽說合格的火器卻始終造不出來!這樣下去,不利將軍大計!”

    “這個事情……”

    侯君集突然聽到門客說起這些,也慢慢收斂了笑容,面色凝重起來:“此事老夫正要找先生商量!這不是老夫不想造火器,實在是當初蕭寒執掌火器工坊時,將工坊劃分的太細!秦嶺那裏專司研究,工坊只管製作!如今秦嶺的大匠一走,那些資料根本沒幾個人能看懂,導致工坊也隨之跟着停轉!”

    “哦?”門客聞言,眉頭微蹙:“既然這樣,那爲何不放棄新研製的火器,先製作以前舊有的火器?大匠走了,那些普通匠人都沒走吧?”

    “哎!那些人倒是沒走!不過,事情若與先生想的一樣就好了!”侯君集這時候輕嘆一聲道:“問題就出在劃分太細這上面!先生不知,在火器作坊裏,每一個或幾個匠人,就只能負責一項製作過程!在那裏,所有人除了自己活計,對其他人做的是什麼,有什麼用都毫不知情!可以說,就算給他們足夠的原料,他們也做不出合格的火器!”

    “給他們原料,也做不出來?”門客眉頭皺的更緊了,片刻之後才凝視侯君集道:“他們不會是受了蕭寒的暗中指使,特意在其中搗亂吧?聽將軍所說,就算他們不知道其他人的流程,那隻要讓他們完全重複以前,也不至於做不出合格的火器!”

    “先生還是把那裏想的太簡單了。”侯君集嘴脣顫抖幾下,苦笑道:“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後來發現,蕭寒爲了保密,還在其中故意布的迷陣!有些匠人做的東西,根本就是無用的!添加進火器裏,只能讓火器威力變小!並且,這其中最關鍵的幾種配比,都是由秦嶺的研究工坊直接派大匠前來配比!沒了那幾個大匠,再加上看不懂資料,如今的配比全部都是錯的!做出來的東西,根本沒法用!”

    “這麼說來,就算有人擄掠到了所有匠人,甚至將火器作坊整個拿下,一時半會間,也找不到真正的配方?”中年門客聽到這裏,終於倒吸了一口涼氣,半響才喃喃道:“以前看此子只覺行徑放蕩,做事魯莽!竟沒想到在工坊上,如此心細如髮!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所以,老夫想着要請先生前去工坊!”侯君集盯着門客,雙眸中似乎有一道利茫射出:“以先生大才,定然能堪破其中隱祕,到那時,老夫在他處重建工坊,盡由先生做主!”

    “也好!”中年門客見狀,也不推辭,起身對着侯君集深深一禮:“定不讓主公失望!”

    “嗯!”侯君集聽到門客對自己稱呼的改變,嘴角不禁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事不宜遲,還請先生請動身!”

    “喏!”

    門客再次拱手,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片刻之後,夜色當中便有馬蹄遠去的聲音傳來。

    長安宵禁,針對的也只是無權無勢之人,像是侯君集,李靖等人,卻都可以無視此條律例。

    “等火器工坊到手,蕭寒,程咬金,你們還拿什麼跟老夫鬥!哈哈哈……”

    看着外面濃重的夜色,侯君集仰頭灌了一口美酒,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桀桀笑了起來!

    可以說,這些日子,絕對是他一生中,最爲順利的日子!

    心心念唸的火器作坊到手!

    所有的對頭都被關了禁閉!

    就連蕭寒的靠山,如今也離他而去!

    天下間,還有什麼能阻擋他的?

    “李靖?”

    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個名字!只是這個往日讓他忌憚無比的存在,如今卻只是成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就連一個小小的襄城侯兒子,都要你親自出馬,可憐,可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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