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在這個世界上,好像總是好人在喫虧,而惡人在逍遙。

    這樣子久了,就有所謂的聰明人,別出心裁的弄出一套天理循環理論,說些什麼舉頭三尺有神明,什麼做了虧心事,鬼怪找上門的屁話,希望好人能夠繼續忍氣吞聲。

    反正,在他們眼中的好人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的罵上一句“挨雷劈的”,而不會像惡人那樣,跳着腳的滿世界找事,最後搞不好,連聰明人一起都拖下水來。

    所以,在很多時候,試着去做一個惡人,要比做一個好人佔太多的便宜了。

    比如現在,在阿文一番喝罵之下,那店掌櫃非但沒帶幾個膀大腰圓的夥計過來理論,反而更加殷勤的迎出門來,不僅對着幾人連連道歉,還親自將蕭寒一行人讓到了二樓一個雅間內。

    “對不住,對不住!今日店裏實在太忙,小二也不知道這雅間剛剛收拾出來,幾位貴客還請擔待則個!今日這頓飯錢,在在下分文不收,就當給幾位賠罪了。”

    滿臉堆笑的向雅間裏的幾人拱拱手,期間店掌櫃還不忘悄悄地暼了站在蕭寒身後的阿文一眼,等看到阿文臉色沒什麼變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作爲一個酒樓掌櫃,尤其是作爲一個城內最大的酒樓掌櫃,牢記城中一些重要人物,那是他的必修課!

    比如站在蕭寒身後的這個阿文,雖然掌櫃只與他打過三兩次照面,甚至話都沒說上一句,但依舊將他深記在心中。

    馮盎的貼身長隨!這不就跟皇帝的大內總管一樣?更別說,他現在如此恭敬的站在那幾人身後,模樣謙卑,這樣說來,那幾個人又該是什麼身份?

    頭腦一向靈活的店掌櫃不敢去揣測蕭寒等人的身份,但是他心中卻十分明白:自己或許沒法子從這些人手裏得到好處。

    但是一個不好,惹到了人家,想要整治自己,估計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既然如此,那這種人還不好生伺候?那還該伺候誰?

    而店掌櫃的這些小動作,自然也被蕭寒等人看在眼裏,只是蕭寒與劉弘基等人只是相視一笑,並不說破,反正惡人又不是自己來做,自己還省的清閒。

    “好了!一頓飯錢,少不了你的!快去上菜吧。”終於,阿文不耐煩的對着店掌櫃揮揮手,而那店掌櫃則如蒙大赦一般,連忙告罪一聲,退出房間指揮夥計上菜。

    有了阿文這個惡人,酒樓的飯菜果然上的很快!

    就是看店小二上菜時心虛的模樣,也不知道自己桌上的這些菜,到底是搶了其他哪張桌的。

    飯菜流水般端上飯桌,至於劉弘基說的螃蟹,那更是不可或缺的,一時間,大半張桌子,都被張牙舞爪的紅將軍給佔了去,看的一桌子人眼睛都跟着發紅。

    尤其當一個足有小半個臉盆大小的螃蟹端上桌來,就連自稱半個海邊人的蕭寒,眼神也有些發直起來!

    雖然,上輩子他住的地方距離海邊確實不算遠,但是像海鮮這樣的高檔貨,依舊不是囊中羞澀的他所能經常消費的。

    更別說,像是面前這種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大傢伙,在上輩子,那是隻有在手機電視裏才能看到的稀罕物。

    “都別動!這是我的!”

    大螃蟹上桌,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動筷子,迫劉弘基這個牲口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了起來,將它直接連盆都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滾你丫的!什麼是你的?你叫它,它還能答應不成?”

    自己早就看眼裏的螃蟹竟然被人搶了,這蕭寒豈能忍?狠狠地一拍桌子,這就要上前去搶回來!

    “別搶,哎呀!我的鉗子!”

    “放屁,那明明是我的鉗子!”

    而眼看讓阿文都小心陪侍的貴客爲了一隻螃蟹打將起來,房門口的店鋪掌櫃縮了縮脖子,麻溜的帶着一衆夥計往樓下溜去。

    雖然這是廣州,螃蟹也算不得什麼稀奇東西,但像是這麼大的螃蟹,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這要是客人讓他再弄一隻,估計把自己當誘餌泡海里,也是弄不來的。

    “都長個眼色!誰要是得罪了那裏面的人,老子今天絕對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氣喘吁吁的下到一樓後,店掌櫃惡狠狠的對着幾個夥計丟下一句話,這就趕忙去招呼店內其他的客人去了。

    剛剛他忙活蕭寒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有不少熟客因爲招呼不到,飯菜沒上,正拍桌子讓他過去給個說法!

    對酒樓來說,相對於馮家,這些人才是他的搖錢樹,可不敢得罪!

    “各位,各位!別激動,菜這就來,這就來~哎呦,劉老闆,你的螃蟹?沒,怎麼可能現去海邊抓呢?已經在鍋裏了……”

    掌櫃忙着去安撫其他客人了,剩下的那幾個夥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眼珠子一轉,齊齊的一扭頭,也開始忙着張羅那些叫囂的食客去了。

    既然掌櫃說了,得罪裏面的人就會吃不了兜着走!那咱不湊過去,自然也就沒法得罪了不是?

    幾個夥計都是這麼想的,所以,本該小心伺候的二樓雅間門口,竟神奇的沒有半個使喚人。

    就連幾個長相兇惡的漢子趁着一樓混亂,悄悄摸到了二樓這裏,都沒一個人發現。

    “老大!就在這裏面!”

    雅間禁閉的房門外,一個臉上斜着一道刀疤的漢子悄悄順着門縫往裏看了一眼,等看清裏面蕭寒幾人,急忙開始向身後幾人招手。

    “躲在這裏?!”

    那被稱爲老大的那人本來還在往另外一個房間偷瞄,突然聽到刀疤臉的招呼,當即獰笑一聲,大步走上前來。

    “老大,等等!”

    而眼看漢子走過來擡腿欲踹,刀疤臉趕忙將他攔了下來,小聲問道:“剛剛那人說了,卸一條胳膊二十貫,一條腿四十貫,弄死一百貫,那咱一會該怎麼辦?直接弄死?”

    “放屁!”老大一口唾沫噴了刀疤臉一頭一臉:“白跟老子這麼久了,連殺人是要被官服通緝都不知道?一會衝進去,打斷他們腿腳咱們就撤!到海上躲幾個月,等風平浪靜,再回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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