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憔悴,形似枯槁,官服陳舊。”

    這就是蕭寒他們從閒漢,以及刀疤臉口中得到的,關於那個幕後指使官員的所有信息。

    但這些信息實在是太過於籠統,如果照着這個去查,那估計嶺南一半的官員,都符合這些特徵。

    “就問出這麼點東西?”揉着下巴,蕭寒有些失望的看向劉弘基。

    “哼哼,問出的東西多了!”劉弘基見狀,翻了個白眼,哼哼道:“這小子連他八歲尿牀,十四歲偷看隔壁寡婦洗澡的事都交代了!但是關於那個該死的官,是真的多一點,都不知道了!據他所說,他也是在刺史府那邊瞎溜達時,突然被此人叫住,之前絕對沒見過此人。”

    “等等,你剛剛說,在刺史府外遇到的那人?”聽見劉弘基說到了這裏,蕭寒突然間神情一滯,緊跟着猛然轉頭,定定的看向阿文。

    “侯爺!小人敢拿項上人頭保證,此人絕對不是我們馮家的!”而阿文被蕭寒的目光看的一陣發虛,連忙賭咒發誓:“我們馮家在這廣州城,根本就沒這麼一號人!”

    “哼哼,誰說他就一定要是這廣州城裏的人?說不得是爲了我們,特意來到了廣州城背鍋,等完事之後,再讓人送走,或者直接咔嚓了,來一招死無對證!”

    劉弘基這時終於也發現了這個被自己所忽略的問題點,不禁在一邊跟着陰惻惻的冷笑。

    他對於馮盎的印象一直算不上好,雖然心中也知道這事肯定跟馮盎沒有關係!馮盎想要弄他們,也不用搞得這麼麻煩!但有機會,還是忍不借此噁心噁心這老東西。

    “這……”

    阿文被劉弘基嗆的滿臉通紅,有心想要辯解幾句,但想到他的身份,又只得悻悻的耷拉下腦袋,低聲嘟囔道:“這要是我們馮家的人,也不會傻的穿着官服,在自己家門口找打手不是?我倒覺得,此人像是從長安貶謫過來的官員,因爲那些罪官都是這幅模樣……”

    接下來的話,阿文沒再說下去,但是蕭寒和任青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是指不定這人在長安就跟他們有仇,只是在這裏碰巧再遇到他們罷了。

    不得不說,阿文的猜測已經很接近事實真相了!就連任青也覺得,這個猜測更能解釋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只不過,有時候,真相都不一定如人所願,更別說這些平白無故的猜測了。

    “出大事了!蕭侯剛來廣州城,就遇到了刺殺!幸虧身邊護衛武藝高超,當場擒住賊人!“

    “不好了,不好了!根據擒住的賊人指認,那僱兇殺人的人,竟然是廣州城的官員!”

    “蕭侯大怒,摔門而去,那些賊人也被他的護衛一併帶走了,估計這次廣州城要出大事了!”

    很快,一條條消息風一般傳入廣州城的各個大宅門當中,而那些得到消息的人,無一不憤怒異常,恨不得將那個不長眼的官員碎屍萬段!

    本來蕭寒這次來廣州,就屬於夜貓子進宅,沒有好事!你還偏偏去招惹他,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麼?

    “來人,把家裏二公子連夜送出廣州!”

    “去,把那個老劉趕緊給我弄出城!什麼?爲什麼?你眼瞎啊?沒看出老劉跟那個什麼狗屁官員長得很像!”

    “薰兒!這幾天你都給爺爺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要是再亂跑,爺爺我…我打斷你哥的腿!”

    很快,隨着蕭寒遇刺的消息傳開,城中一些深宅大院當中,也斷斷續續傳來了各自家主的訓責!

    很明顯,如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去開罪蕭寒,他們心裏想的,只是趕緊把這個煞星送走,省的中間再出什麼幺蛾子。

    不過,這樣子,真能送走瘟神嗎?蕭寒覺得,夠嗆!

    “哎,好好的一桌飯,可惜了!”

    此刻,在廣州城街頭上,本應該處在風暴中心的蕭寒卻揉着肚子,一臉惋惜的看向後面的酒樓。

    要不是做戲要做全套,他就讓那店掌櫃再張羅一桌了。

    “怎麼?想找地喫飯?”身旁的劉弘基瞪了蕭寒一眼,不滿的道:“你就不怕那人刺殺不成,再給你下點毒?”

    “那就找個不能下毒的地方喫飯!”蕭寒摸着肚子,不以爲意的說道。

    “不能下毒?哪裏?”劉弘基詫異的問。

    蕭寒嘿嘿一笑:“followme!”

    劉弘基一臉茫然:“缶漏米?那還能用麼?喂,你別走啊!去哪裏?你認識路不!”

    不管劉弘基如何嘀咕,最後,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追上了蕭寒。

    而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長街上後,酒樓的店掌櫃終於也跟着長長的出了一口濁氣。

    “媽祖保佑,總算走了……嗚嗚嗚,可是俺的黃花梨大門,俺的小葉紫檀桌子,全毀了……”

    傍晚,海邊。

    翻滾的潮水從大海深處涌來,一遍一遍的拍打在岸邊的礁石上,將那本該粗糙的礁石摩擦的,竟然有幾分圓潤晶瑩之感。

    而在礁石身後,則是一大片金黃色的細沙,被礁石擊碎的浪花涌到此處,只剩下最後一點點餘力,在輕撫過細沙後,便輕輕的退了回去,等待下一次的細撫。

    當然,海邊的沙灘也並不是純淨的只有沙子,一些破碎的貝殼,圓潤的石子,海星,蛤蜊,甚至幾隻螃蟹,海蜈蚣,都靜靜地趴在沙灘上,直到一羣人來到這裏後,才倉皇的從沙中爬出,向大海奔去,轉眼就消失在人的視線當中。

    毫無疑問,此時來到這裏的,不是別人,正是蕭寒一行人。

    剛剛在出了酒樓後,他就讓阿文將那些地痞,閒漢通通都押入了城中監牢,而他則帶着劉弘基任青等人,徑直向着海邊而來,準備看看千年前的海邊,與後世自己看到的大海有什麼區別。

    “這就是,大海!”

    在沙灘上站住腳步,蕭寒貪婪的吸了一口帶着腥氣的海風,隨後極目遠望!

    在海的盡頭,一抹晚霞將天空渲染的極盡美麗,連帶着大海,都跟着掛上了絢爛的色彩,讓人分不清到底哪是天空,哪是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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