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喝完這一口,還有三口!”

    在劉弘基這個牲口的帶領下,一衆從洛陽緊趕慢趕而來的官員士紳,連粒黃豆都沒見到,就“被迫”咣咣咣灌了好幾口酒……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其實這東西,想想也就是了!

    一羣平日裏養尊處優的老傢伙,在趕了那麼長時間的路後,剛喘口氣,就直接被灌了半斤堪比悶倒驢的酒精!

    哪怕這酒是瓊漿玉露,他們也頂不住啊!並且,最爲關鍵的是:這酒他們不喝,還不行!

    與蕭寒不同,劉弘基的兇名,在官場上都是可以達到小兒止啼的程度的!

    他一眼掃過去,從崔仁師開始,哪個官員敢蹦半個不字?而眼看官員都捏着鼻子灌了,剩下你一個地主老爺還敢擺譜不喝?放屁!你喝少了都不行!

    於是,接連口酒下肚,衆人也顧不得誇讚這酒好了!畢竟酒量差的,直接就開始東倒西歪,酒量好的,兩隻眼睛也開始有些發直!

    當然,這東西也有例外,比如孫家的傻少爺。

    他在第一口酒下肚後,整個人就已經進入了恍惚狀態,手裏捧着大碗一直咧嘴傻笑,就連旁邊老叔瞪過來的殺人目光,也是視而不見!

    “蕭侯啊!您可能是不知道,如今洛陽城家家戶戶,都在感激您的大恩大德!有不少人家裏,都給您立的長生牌位!”

    作爲洛陽刺史,崔仁師雖然被酒精刺激的說話舌頭有些大,但頭腦還是始終保持着清晰的,這下正好藉着酒意,開始向蕭寒說起他們這些人的來意。

    “這不,自從聽說您的消息後,百姓們立刻催促我等作爲代表,前來找您當面致謝!聽說您喜歡一些黃色之物,我就略微收拾了一些……”

    “啥…啥黃色之物?”

    剛放下酒碗的蕭寒被崔仁師說出的話嚇了一跳,趕忙嚥了口唾沫,緊張兮兮的擺手道:“俺,俺可是正經人!”

    他現在,是生怕崔仁師從懷裏掏出幾本金瓶梅之類的書籍,然後就這麼當着衆人的面告訴自己:這是插畫私藏珍密版!平日裏從不示人,今日看與您有緣,就送於您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名聲還要不要了?

    就算你真的想送,咱私底下悄悄地送不成麼?

    “哈哈哈,蕭侯莫要謙虛!”

    崔仁師不知道蕭寒已經把他的話,想歪了十萬八千里!只看到蕭寒古怪的模樣,還以爲他要推辭,連忙正色拱手道:

    “蕭侯救我洛陽於危難之間!無論什麼東西,都是受得起的!區區一點黃金,算不上什麼厚禮!來人,去把那幾個箱子擡下來!”

    說罷,崔仁師揮揮手,示意一同而來的手下去擡他們一同帶來的箱子。

    “呃,你說的,是金子啊!”

    蕭寒直到此時,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在鬆氣的同時,他竟然又有一點微微的失落感涌上心頭。

    “怎麼,蕭侯不喜這些東西?”

    崔仁師這也是聽其他人說的:蕭寒對於黃金有種病態的癡迷,心中其實並不是很確定。

    所以在吩咐手下擡金子的時候,還不忘暗地裏觀察着蕭寒的臉色。

    結果,他這一察言觀色,果然就發現了蕭寒眼中的這絲失落,趁着手下還沒回來,他又小心的開口問道:“那蕭侯喜歡什麼?只要洛陽城有,定不讓蕭侯失望!”

    “哎……”

    蕭寒這時候,也收拾好了心情,聞言搖搖頭道:“金銀之物,誰不喜歡?但是……”

    “但是什麼?”崔仁師緊隨在後的問了一句,其實,他這時已經察覺到,自己壓根就不該問這話!

    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這句話還是飛快的從他口中溜了出來。

    “崔刺史,你可知我爲什麼要匆匆東去?”

    感覺差不多是時候了,蕭寒慢慢坐正了身體,目光清澈的看向崔仁師問道。

    “這個……”崔仁師見狀,乾笑了兩聲:“恕在下迂腐,應該是蕭侯以爲在下爲博陵崔氏的人,所以……”

    “所以避開不見是吧?”蕭寒聽到這裏,笑了笑,替崔仁師把剩下的話給說了出來。

    崔仁師見狀,則是繼續幹笑,雖然沒說什麼,卻也已經是認同了蕭寒的說法。

    “如果這樣,卻是你小看我了!”蕭寒定定的看了崔仁師半響,突然嘆了口氣,然後霍的起身,目光順着大河,看向了東邊。

    “黃河下游決口的事,想必崔刺史早就知道了吧!”

    “這個,下官知道!”

    崔仁師見蕭寒起身,他也連忙跟着起身:“聽說那裏的良田村落,如今都變成了一片澤國,百姓也是飢寒交迫,流離失所!在下雖然只是洛陽父母官,但在聽了這個消息後,還是連夜準備了五千石糧食,着人運了過去。”

    “五千石糧食……”

    蕭寒對崔仁師的話並不意外,因爲他早就通過百騎,獲悉到周圍城池向災區運糧的消息了。

    但是,如今經過百騎的統計,這次受災的百姓實在是太多了!大水順勢而下,到現在爲止,最少有數萬戶百姓遭災!換成人數,也就是幾十萬百姓!

    至於洛陽捐助的五千石糧食,也就是60萬斤糧食!聽起來很多,但實際上,只有區區三百噸罷了,放在後世,幾輛卡車就能拉完,分攤在人頭上,也不過能讓災民門再多撐幾天時間!

    “遠遠不夠啊!”蕭寒搖頭嘆息!

    這時候,其他人也發現了這裏的異樣,除了幾個確實喝大了的人外,其他人紛紛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蕭寒和崔仁師的身上,豎起耳朵,聽兩個人的談話。

    “受災的百姓太多了!這麼多人,如今又是天寒地凍,要是斷了喫的,每天都要死上不知道多少人!”感受到衆人的目光,蕭寒的聲音也逐漸激昂沉重起來。

    “是啊!我們洛陽城是幸運的,遇到了蕭侯您!要是沒有您,我們現在,也是跟他們一個下場!”

    崔仁師這時也總算是明白了蕭寒的意思,狠狠地咬了咬牙道:“這樣!我們回去後就籌集糧食,最少,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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