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呀……”

    在一陣牙酸的響聲過後,破舊的城門被胖縣令和瘦縣丞二人費力的拉了開來。

    沒法子,原本城牆上的那些守衛,這時候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裏!就連周邊的百姓,也被之前的鑼鼓聲嚇得緊閉門窗,壓根看不到人。

    所以,只能勞動縣令大人親自動手了。

    “怎麼樣!看到人了麼?”

    大門打開了,可縱然心中已經打定魚死網破的主意,但當這一刻來臨,胖縣令還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眼前這足以決定他腦袋去留的一幕。

    “看到了!好像,不太對勁!”

    大門對面,縣丞那有些哆嗦的聲音傳了過來,在這幽暗的城門洞中,顯得分外詭異。

    “怎麼不對勁!”聽到縣丞的話,胖縣令一愣,隨即像是認命一般,緩緩睜開眼睛,向城外看去!

    城外,一片幾乎被箭矢插滿的空地上!

    幾十個穿着五花八門,甚至還有套着花裙子的漢子正躺在地上,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喘着粗氣。

    而在他們身上,少的頂着兩三支箭,多的,都被插得跟刺蝟一樣,渾身長滿了箭矢,看起來好不悽慘!

    “這是,國公和侯爺的隊伍?”瞪着一雙略顯迷茫的眼睛,縣令的那張胖臉不由自主的哆嗦了兩下,然後怒視向對面的縣丞:“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這…呃…”

    縣丞這時候也懵了。

    他當初只看到報信的甲一一個人,根本沒看到所謂的大將軍又侯爺的。

    而至於面前這些人,就算他官職卑微,但沒喫過豬肉,總歸見過豬跑不是?他們怎麼看,也不像是名震天下的蕭侯爺。

    “該不會是,搞錯了吧?”縮了縮脖子,縣丞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道:“但是那信物大人不是也看了,沒什麼問題啊?”

    “你!!!”

    縣丞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胖縣令原本忐忑的一顆心,剎那間就被沖天的怒火所填滿!

    就在他正要跳起來,指着縣丞破口大罵的時候,突然間,那縣丞卻又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竟然直勾勾的看向那羣“刺蝟”的後面:“大人,您看那!”

    “那?”胖縣令一怔,趕忙壓下火氣,轉頭向外看去。

    外面,大批的流民已經悄悄退開,將直通城門的大道給讓了出來。

    剛剛那一陣箭雨,可是把他們給嚇住了!以至於就連城門大開,他們也不敢往裏進!

    不光不敢往裏進,甚至還退後幾步,給那些騎馬的好漢,以及城裏的人讓出了空間,生怕城門失火,再殃及他們這些池魚。

    畢竟,餓肚子的生活是苦了些,但總歸還活着不是?這要是湊上去,再跟剛剛那些人一樣,被一通亂箭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叫招誰惹誰了?

    “那是?”

    順着縣丞指的位置,透過被流民讓開的大路,胖縣令很快就看到了那騎在戰馬上的一羣人。

    與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奇怪傢伙不同,這羣人眼神冷冽,身形穩重!一看就不似凡人!

    而在這羣人當中,又數一個彪悍的光頭大漢,以及他旁邊,那個被衆星拱月般護衛起來的年輕人格外顯眼,讓人忍不住,就會把目光投在此二人身上。

    “劉國公!蕭侯爺!”楞楞的看着遠處的二人,胖縣令心尖猛的顫了一下!

    幾乎在剛剛的一瞬間,他就將傳聞中劉弘基與蕭寒的形象,與對面的兩個人對上了號!然後雙腿一軟,險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喂,前頭的!”

    見城門洞裏的兩人傻乎乎的朝着自己看過來,劉弘基哼了一聲,大聲吼道:“你可是這寧城縣令?!”

    之所以要先問一問,那是因爲胖縣令雖然是穿着官服的,但經過這一路的狂奔,再加上剛剛還親自動手打了人,這官帽,靴子,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去了。

    連同那套七品縣令官服,這時候也是皺皺巴巴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所以劉弘基纔會有此一問,免得一會再哭錯了墳,白浪費自己的感情。

    “本官……下官正是!”城門洞裏,聽到了劉弘基的吼聲,原本都快軟倒在地的胖縣令也不知從哪來來的力氣,“唰”的一下站的筆直,顫抖着聲音對遠處的劉弘基喊道:“不知道天使大駕光臨,未曾遠迎,實在是該死,該死!”

    “該死?你他孃的敢找人射老子,可不該死!”

    聽到胖縣令承認自己就是正主,劉弘基這一肚子怒火也有了宣泄的地方了,當場揮刀,遠遠指着胖縣令大喝:“說罷!老子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別說老子不教而誅!殺你殺得冤枉!”

    “啊……”

    聽聞這話,胖縣令傻了,並且是真的傻了!

    雖然在他腦海裏,曾無數次想過見到蕭寒和劉弘基時的場景,但卻沒有一個如同眼前一樣,一見面就要殺要剮的!好歹大家先客氣客氣,然後尋個由頭,比如左腳先邁進門,再推出去砍了不是?

    “冤枉啊!”

    縣令被嚇懵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關鍵時刻,還是旁邊的縣丞反應過來!

    只見他撲通一聲拜倒在地,頭也不敢擡的大聲叫道:“大人!冤枉啊!下官剛剛拿了手信跑去請示縣尊大人!結果縣尊大人聽說是天使駕臨,當即喜不自勝,連馬車肩輿都顧不上乘,是從衙門一路跑着過來的,就連靴子都跑丟了!他怎麼可能命令他人攻擊天使?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剛剛射老子的,難道不是你的兵?“劉弘基策馬上前,繞過那些流民俘虜,來到縣令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哼道。

    “是…不是!”感受到劉弘基那山一般的壓迫力,胖縣令在大冷的天氣裏,仍舊滲出了一身的汗水,他哆哆嗦嗦的回答道:“那些不是兵,只是些民壯罷了。”

    “民壯!”

    這個時候,蕭寒也在愣子他們的簇擁下騎馬走了過來,聞言眉頭一皺,開口問道:“那你這裏的縣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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