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次啊”
劉弘基搓着下巴,語氣中頗有些失望的意味。
不過,當他再想想今天白天那震撼至極的場景,又很快高興起來:“一次就一次就不信嚇不死王世充這龜兒子”
外面的雨,慢慢開始下大了。
火堆上搭起來的布棚,也被彙集起來的雨水壓低下來,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圓圓的漏斗形。
小東看到了垂下來的布棚,趕緊起身去拿棍子去將水從一邊捅了出來,免得它距離火苗太近,被燒出窟窿。
雨越下越大,在這種情況下,誰都沒了說話的興致,就連大嘴巴的劉弘基,都愣愣的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失神。
周圍一時間,除去柴火燃燒的噼裏啪啦聲,就只有雨聲在不知疲倦的響着。
一滴雨不知從哪裏落到了蕭寒頭上。
他摸了摸頭髮,下意識往虎牢關方向遠遠眺望了一眼。雖然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但平靜,也是一點心裏安慰。
“噠噠”
就在蕭寒眺望遠方的時間,一陣很細微的聲音恰巧從那個方向傳來,只是這聲音混在了雨聲裏,要不是蕭寒碰巧朝向那裏,也是根本發覺不了。
“咦什麼聲音”蕭寒皺着眉頭,奇怪的問了一句。
劉弘基本來還在瞅着火堆不知道想什麼,聞言耳朵一動,隨後他便豁然起身:“好像是馬蹄聲”
“馬蹄聲”蕭寒一愣,剛想再問,劉弘基卻已經抽出長刀,衝出了雨棚。
“五騎,東北方向注意警戒”
劉弘基的話在雨中清晰的傳了過來,同時,那本來圍成圓形休息的悍卒沒有半分遲疑,迅速起身奔跑起來。
只消片刻功夫,戰陣便從圓形變成了一個月牙形。
“五騎這麼晚了,會是誰從那個方向來的,難道是虎牢關出了問題”
從劉弘基的話裏知道不是大軍壓境,但蕭寒的心依舊跳的很快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麼一樣,眼睛死死的盯着遠處的黑暗,就連呼吸都弱了下去。
馬蹄聲距離營寨越來越近,片刻之後,劉弘基甚至感覺自己都能看到馬背上隱約的黑影
“管他是誰,先放翻了再說”
狠狠地一咬牙,就在他即將命令弩箭發射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卻突然從馬背上傳來
“虎牢關大勝活捉竇建德俘虜十萬”
看到前方隱約晃動的人影,尉遲恭鼓足了全身的力氣,將這句唸叨了一路的話怒吼出來響亮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傳出去老遠
“什麼”
聽到了這句話,本來緊張兮兮的劉弘基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揚起的手更是和被雷劈了一樣,在空中哆嗦的厲害
“哈哈哈哈蕭侯蕭侯在哪我們勝了大勝”
尉遲恭根本無視那些對準自己的弩弓,騎着馬一陣風般的從劉弘基身邊穿過,馬蹄踏起的泥水更是濺了劉弘基一臉
“勝勝了”蕭寒站在雨棚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他心裏已經有了無數次準備,但是當這個消息真正傳來的時候,蕭寒依舊感覺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小東跟愣子這時都快樂瘋了,圍着火堆就是一陣手舞足蹈,大腳丫子差點把火堆都給踢散出去
“慢點慢點我有些暈”蕭寒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摸着腦袋,定定的看着從馬上跳下來的尉遲恭。“秦王呢他有沒有事”
尉遲恭這時也看到了蕭寒,朝他重重的一抱拳,然後哈哈大笑道:“沒事秦王身上的鎧甲夠結實,在戰場上捱了那麼多下,也就受了點輕傷,血都沒流多少現在人正在看着竇建德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聽到了尉遲恭這句話,蕭寒感覺心裏最後一塊石頭也落了地,緊接着,一股難以名狀的喜悅終於從心底涌出
“竇建德敗了王世充,你是不是也該投降了大唐,終於要迎來它最輝煌的盛世時刻了”
腦袋不可抑制的想到歷史上,那個光耀九州,無敵於天下的大唐
蕭寒只感覺渾身都燥熱起來
來大唐這麼久了,他早不是那個漂浮在水面上的無根之萍在這個自誕生之日,就註定要強大無比的國度裏,有他的兄弟,他的長輩,他的愛人,更有他爲之奮鬥的夢想
他,愛大唐
劉弘基從後面跑了過來,不管自己一身的泥污,抱着失神的蕭寒就是一通狂吼
這幾天,他身上的壓力絲毫不比蕭寒小,現在,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尉遲恭在虎牢關時就已經慶賀過一次了,所以此時他反而是最冷靜的人。
看到蕭寒又被劉弘基勒的有翻白眼的跡象,趕緊衝上前,將蕭寒解救下來。
當然,他解救人的方式一向簡單粗暴,這一點,看又開始揉着手腳連連呼痛的劉弘基就知道
揉着拳頭,尉遲恭瞥了一眼劉弘基,嘿嘿笑着道:“蕭侯,我這次還帶來一個人,秦王說你可能有用”
蕭寒揉着嗓子,咳嗽道:“咳咳誰”
“王琬”尉遲恭指了指被三個騎兵圍在中間的人道。
蕭寒皺眉看去:“是他他不是王世充的侄子麼”
對於這個王琬,蕭寒也是知道一些的。
別看這人名字起的有些像女人,但他卻是竇建德最信任的大臣之一
而且更奇怪的是,王琬還有另一層身份,就是王世充的親侄子
卻不知他怎麼會跑到了竇建德的手下當大臣,還當的風生水起,這一點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把他帶來要幹嘛莫不是要勸降”
看着這人,蕭寒撓了撓頭,不過片刻之後,他的眼睛便猛的亮了起來
他似乎,明白了李世民的想法
“來人召集那些嗓門大的都帶着喇叭過來,咱們現在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王世充,省得他睡不着覺”
哈哈大笑幾聲,蕭寒此時的模樣就像一隻偷了雞的狐狸,看的小東背後都涼嗖嗖的。
“人家本來能睡着覺的,但是被你這麼一折騰,估計真的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