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的夜色很美。

    與一到晚上,就有武侯狗攆兔子一般,把所有人都攆回家,再恨不得上三把鎖的長安城不同。

    這裏,越到了華燈初上的夜裏,景色便越加的美麗動人。

    一串串的燈籠掛在街上,將整條街都照的亮亮堂堂。

    街邊,擺着小喫的攤主笑臉迎客,酒鋪裏的漢子划着酒令,幾個半大的孩子在相互追逐打鬧,就連青樓裏傳來的絲竹之音,此刻都顯得那般的悅耳

    “走回家”幾個人中,原本逛的好好的薛盼聽到那隱隱傳來的樂聲,臉色拉了下來。

    “不是要看刷雜技的麼怎麼這麼着急回去”一旁的蕭寒還在努力睜着大眼,瞅那過路的曼妙美女,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已經臨近。

    “嘖嘖,還別說,這江南美女不管是身材還是打扮,都要遠勝長安不止一籌”

    “砰”

    “嗷”

    望着在街上單腳亂跳,比那雜技攤都要好看的蕭寒,小東和愣子心中一陣寒意升起,。

    這一腳跺下去,一定很疼

    腳受傷了,也就沒法逛街了。

    委屈巴巴的回到家中,想找華老頭看看,卻得知他早已經睡了。

    也不知道這麼早睡覺,會不會把眼珠子捂壞

    呂管家從院子裏匆匆迎了上來,像是有話要說。

    不過這時候的蕭寒實在是沒有心思多聽,朝他無力的揮揮手,示意明日再談。

    時間實在是不早,雖然對於揚州人來說這可能是一天夜生活的開始,但對於久居關中的小東他們,生物鐘已經不辭辛苦的喊他們趕緊睡覺。

    一同回來的幾個人打個招呼,各自散去,剩下蕭寒牽着薛盼的手,沿着水榭長廊往後院的臥房裏走。

    沿途中,還看到紫衣房中有燈光透出。

    照着她那玲瓏有致的身影印在窗戶紙上,在清冷的月光下,多讓人生出幾分旖旎之色。

    “那個腳還疼不疼了”

    回到房中,薛盼看着走路仍舊有些彆扭的蕭寒愧疚的問。

    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懷孕後,她自己的脾氣是越發見漲。

    很多時候一股子無名的火氣直接就頂到了腦海,但是發泄之後,又常常會後悔許久。

    “沒事我一個健壯如牛的能有什麼事”

    蕭寒聞言,咧嘴一笑,然後努力做出一個健美先生的動作,來向薛盼炫耀自己的健壯。

    就是可惜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像樹上的天牛,多過像地裏的犍牛

    “噗嗤”薛盼笑了,笑的很是燦爛。

    她坐在牀邊,低頭溫柔的撫摸着微鼓的小腹說道:“相公,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自然是女孩”蕭寒拖過一張椅子,坐在薛盼對面堅定的回答。

    “爲什麼”薛盼像是有些喫驚的問。

    蕭寒撓撓頭,嘟囔道:“沒什麼,就是喜歡閨女,你想啊,一個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寶貝女兒,要比那些泥猴子一樣的小子強太多了。”

    “嘻嘻”薛盼想到了蕭寒話裏的畫面,開心的一笑,不過很快就想起什麼一般,憂慮的說道:“可是,呂管家,華師傅他們都希望是兒子。”

    蕭寒咧咧嘴,大手一揮,痛快的答道:“他們喜歡兒子那就讓他們自己生去”

    “哈哈”薛盼瞬間逗得前仰後合,嚇得蕭寒趕緊過來扶着她,怕笑出什麼毛病。

    “這話要是被華師傅聽見,看他不收拾你。”

    “哼哼,我現在可是侯爺,他要是敢收拾我,真當我不會跑”

    “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別笑了,當心傷着孩子。”

    “嗯,不過,我希望是個男孩到時候可以繼承你的家業,讓咱家不至斷了香火。”

    “嘖嘖,你啊,就知道瞎想這次生個女兒,下次生個兒子不就行了實在不行,再多生幾次別成天聽那些人叨叨,弄得你患得患失。”

    “相公,你真好。”

    “嘿嘿,你才發現來讓老公香一個。”

    “不成的,有孩子呢要不,你去找紫衣姑娘”

    “額”

    薛盼的話,蕭寒自然是聽聽就算了,要是當真去了,怕是某人的醋罈子又要翻了

    閨房中的悄悄話不可以對外人道哉,就在蕭寒與薛盼笑鬧成一團之時。

    宅子外面,一條幽暗的衚衕裏。

    已經被溜了一天的年輕人正憤憤的看着遠處那扇緊閉的房門。

    “小荷你說他是不是知道咱們在後面跟着他你看看他這一天都逛了哪裏把半個揚州城都溜了一圈,這是要做什麼”

    小荷慢慢取下蒙在臉前的薄紗,輕輕搖搖頭:“不會的,如果他要發現了我們,絕對不會帶着我們閒逛。”

    “也是,以他的性子,怕是第一時間就扔然後溜之大吉。”

    年輕人悻悻的朝地上“呸”了一口吐沫,然後轉頭就走:

    “算了,不玩了這樣再跟下去,他沒事我先被氣死了反正他來揚州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瞎玩,等他出手的時候,咱們再跟他玩也不遲。”

    “嗯”小荷看了一眼那扇大門,轉身默然的在後面跟上年輕人。

    其實,她很不明白,既然自家少主不想與那少年侯爺成爲敵人,那爲何又如此執着的去探究他

    當然,她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就是年輕人自己也想不清楚。

    是因爲同樣的年輕同樣的驚才豔豔

    亦或者,是因爲那個已經過世的老頭,曾嚴令門下不準去接觸蕭寒,現在老頭終於沒了,自己的好奇心重新佔據上風

    但是不管如何,年輕人覺得既然已經開始探究,那就不妨探究的再深一些,畢竟這東西,還真是挺好玩的。

    柔柔的月光籠罩着整片大地,在這片看似寧靜土地上,卻時刻發生着太多太多不同的事情。

    揚州城中心的一個豪宅園林中,一身黑衣的揚州布行的大掌櫃,正靜靜地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富態中年人。

    “大掌櫃請回吧,在下已經從商數年,與你們沒有甚太大的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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