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夫妻兩人狼狽的模樣,蕭寒本還有的一點怒氣也漸漸消了。

    雖然這事做的有些虎頭蛇尾。

    但說到底,這兩人,就是楊文章口中的一對愚夫愚婦。

    小過有之,大錯真算不上

    當然,他要真要動手懲戒兩人一番,那也無可厚非。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啥社會,衝撞了侯爺,打死都不爲過。

    但那樣,除了能出口氣外,別的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就此放兩人離去,或許以後還能成爲一樁美事。

    蕭寒放兩人跌撞着跑了,其他賓客見了這一幕,本來都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

    甚至有幾個剛剛叫的最兇的,這時更是直接癱軟在了椅子上,兩眼翻白,褲襠都險些溼了。

    哎,總算撿回一條命以後,可再不敢做那狗眼看人低的蠢事

    縣尊楊文章此時看這院中衆人模樣,雖沒看到剛剛發生了什麼,心中卻也隱約猜到了幾分。

    “這羣無賴子,惹誰不好,惹到人家侯爺頭上了,真老太太上吊,活膩歪了”

    臉頰有些抽搐,楊文章一邊心中在大罵這些不長眼的蠢貨,一邊做痛心疾首的模樣,躬身對蕭寒行禮道“這這都怪下官治民不嚴,讓這些愚民衝撞了侯爺,還請侯爺責罰。”

    蕭寒這時能怎麼說罪魁禍首都放了,還罰他個屁啊只得順水推舟,一擺手道“算了,只是個誤會。”

    此言一出,果然皆大歡喜。

    楊文章和崔敬之齊齊的抹了把汗,悄然對視一眼,哎,情報還是沒白看,這個侯爺還是好說話的。

    芥蒂盡去,氣氛也自然就輕鬆了多少。

    說話間,兩人聽蕭寒說起今日擺席,因爲家中女百歲宴,立刻連聲道喜,而後更是齊齊拿出禮物贈與蕭寒。

    而蕭寒,則瞅着手裏的一方美玉,一顆珍珠,心裏直犯嘀咕這倆人怎麼跟有備而來一樣

    “公公,您這次遠道而來,是爲了”

    收下禮物,蕭寒又想起了遠道而來的曹公公,這種皇帝心腹中的心腹,可不敢給冷落了萬一他回到長安,再給小李子吹吹枕

    咳咳,說錯了,是捶捶腿的時候,順便多嘴幾句哪可就大大的划不來。

    再者一方面,自己剛纔好像隱約聽到他說什麼公主究竟什麼公主

    蕭寒拱手詢問,崔敬之和楊文章兩人見了,立刻也跟着閉上了嘴巴,齊齊的看向曹公公。

    說實話,他們倆早在往這裏趕時候,就尋思過這個問題。

    難道,這位大內公公不遠千里而來,是給蕭侯女兒祝賀的

    這個念頭他們不是沒想過,只是很快就被兩人搖頭否決了。

    大唐的侯爺雖算不上多,但也絕對不少

    要是這些侯爺了,公爺了,王爺了,每生一個孩子,皇帝就要派人祝賀一下,那皇帝陛下別的事不用幹了,光派人祝賀得了

    這年頭,哪個富貴人家不得生個十個八個娃

    幾個人都納悶的看向曹公公,而曹公公則微微一笑,拱手道“呵呵,咱家這次前來,是專程宣佈陛下旨意的。”

    說到這,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抱着外孫女眉開眼笑的薛母,又繼續說道“其實本應該早幾天就到的,奈何咱家和薛家老婦人坐不得船,一坐就頭暈目眩,只能趕旱路前來,幸虧沒誤了陛下大事。”

    “哦原來如此,倒是有勞公公了”

    蕭寒恍然,原本還尋思這是曹公公故意選在今天而來,原來只是是恰巧趕路趕在了今天。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喜事,有何辛苦”

    曹公公依舊是滿臉的笑容,他說完這句話,又擡頭看了看天色,似是詢問道“陛下的聖旨還在咱家手裏,是不是先宣讀陛下旨意”

    “自是應該自是應該”蕭寒一拍腦袋,連連點頭。

    對聖旨這東西,該有的敬意還是不能缺的如果仗着跟皇帝關係好,就不拿這些東西當一回事,那就實在是傻到家了

    而見要宣讀聖旨,早就侯在邊上的呂管家連忙喊人要搭建香案。

    不過他話一出口,就被曹公公攔了下來。

    “不必麻煩陛下臨行前說了,一切從簡就可”

    太監說這話的時候雲淡風輕,但是聽到旁邊的崔敬之與楊文章耳朵裏,卻只有連連苦笑的份了。

    這是啥聖旨啊

    平時不管到誰家,不都要大禮對待怎麼到了人家這,就一切從簡了

    不過,且不管倆人如何心頭泛酸,蕭寒還是依了曹公公的意思。

    反正這可是你說的,不怪俺昂

    找了一塊空地,曹公公面南背北,神情肅穆的從騎士手中揭開木匣,準備宣讀裏面的聖旨。

    宣讀聖旨並不需要避諱他人。

    所以滿院的賓客也並沒有離開,而是擠到了一起,好奇的看着這難得一見的一幕。

    院子中,蕭寒作爲接旨人,這時也在曹公公面前肅手站好,準備聆聽聖意。

    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曹公公恭敬的請出聖旨。

    衆人見狀,立刻伸長脖子,往他手中看去。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那捲聖旨,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明黃金燦,反而是黑不溜秋的,像是一卷竹簡哦,不是像它就是一卷古香古色的竹簡

    “我去,這聖旨,該不會被人調包”

    人羣裏,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但是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嘴,只能發出一陣嗚嗚的動靜。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周圍賓客皆是驚奇的看着那捲聖旨,唯有崔敬之幾人心頭巨震,然後一臉震驚的看向前面背對着他們的蕭寒

    “這是冊書”

    楊文章無力的一聲,別看他的官職不大,但學識卻對的起他的名字

    從看到這聖旨的第一眼,他就已經將其認了出來

    隋唐時候,聖旨基本可以分爲兩大類,七小種。

    其中的六種,只是落款和開頭有些區別,唯有眼前的這種冊書,用得是古時候的竹簡

    當然,這可不是不捨的用絲綢,而是因爲它,是專門用來冊封皇后,太子,以及分封諸王的

    也只有竹簡,才能效仿先祖,昭告鬼神。

    注:唐時,臣子與皇帝之間的關係還算正常。並不是和辮子王朝那般,皇帝視臣子爲家奴,僕人,所以在唐朝,不管平日裏說話,還是接旨,都不需要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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