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覺得這有可能會
但是要問殷燦,會爲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卒子害自己
這一點,卻是打死蕭寒都不相信哪怕這個小卒子是墨家人,他也不信
不是蕭寒自誇。
他的這條小命在如今的大唐,還是值點錢的
可以說,任何一個知道自己底細的人,想要動自己,都必須先認真考慮一下,他到底能不能抗住龍椅上那位橫掃九州的怒火
現在很顯然,如今已然式微的墨家,並不在能動自己的範圍內
所以,甲一,小東他們都在緊張萬分的看着殷燦。
而蕭寒自己卻沒有半點心理負擔,依舊大步流星,走向路邊那個提着盞破舊燈籠的年輕人面前。
殷燦就這樣靜靜地立在路邊,看着蕭寒朝他走來,一向有些玩世不恭的面龐,此刻卻盡是冰霜與冷漠
墨家教義的第一條,就是兼愛
不光兼愛世人,更兼愛教內弟兄。
任何一個墨家子弟在入教後,都要對着墨子祖師像念一句無論地位高低貴賤,相貌美醜俊怪,凡墨家之人,皆爲手足兄弟
如今,蕭寒卻平白無故在營中斬墨家手足,這讓身爲矩子的殷燦,如何面對其他教中兄弟
是以他得到消息後,連夜就趕了過來,半路上截下蕭寒,就是準備討一個說法
走近面無表情的殷燦,蕭寒停下腳步,然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突然眉頭一皺,當先發難“好啊,你丫竟然跟蹤我還在大晚上的路邊等我先告訴你,老子的取向是正常的,不喜歡男人”
“嘎”
此言一出,不光甲一他們愣了,就連殷燦也傻了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你不喜歡男人,難道老子喜歡男人啊呸噁心
蕭寒的這句話威力實在是太大了也只有男人,才能理解被他人當成玻璃,是一種多麼屈辱的事情。
於是乎,剛剛殷燦費力營造出來的冷漠氣氛,一秒鐘不到就慘遭破功
接下來,在這條安靜的路上,就只剩下蕭寒一個人在那裏喋喋不休,指天畫地。
“你瞅瞅你大晚上,穿個白衣服,還弄個紅燈籠你以爲你是白無常啊怎麼不再拿一捧玫瑰花這種造型,就不怕嚇壞了鄰居百姓
什麼這周圍沒人
好吧,那就算嚇不到人,嚇到了林子裏的小動物也不好啊人家也很累了,明天還要早起找食物好不好能不能有點公德心”
“咣噹”
蕭寒還在口若懸河,後面的甲一手一滑,小弩頓時掉到了地上,還險些觸發了勾機。
可是他卻對此充耳不聞,也不彎腰去撿,只顧着傻傻的看向自家侯爺。
同樣,在他旁邊,皇宮侍衛出身的黑臉漢子握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滿打滿算,握刀已經半輩子了能像今天這般險些丟刀的境況,還是生平第一次。
蕭寒唐僧一般的行爲打擊的不光是人,就連拉車的大青馬,這時也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前面指手畫腳,吐沫橫飛的主人。
唯有小東一臉崇拜這纔是我輩楷模,這纔是牛叉啊
“等等,好像,是我的人被你弄死了吧”
被蕭寒一陣搶白,以至於腦子混亂了半天的殷燦終於反應過來這次本該是自己來興師問罪的吧怎麼反倒是他在這裏上躥下跳,指手畫腳
“什麼你說我弄死了你的人”
不過,與殷燦想象的有些不同。
在聽到他那問罪的話後,蕭寒不光沒有心虛,反而越加咬牙切齒的瞪向自己,彷彿他纔是那個苦主一般。
“咳咳,難道不是麼”見到如此詭異的情形,就連殷燦自己都開始狐疑起來
難道是報信的那個傢伙撒了謊不應該啊
不過,蕭寒卻是不管不顧,依舊怒瞪着殷燦喝道“好啊,我還沒找你,你倒找找上門來了
來來來,我問你你給我的那都是些什麼人你敢說,那就是你墨家精銳整一羣地痞流氓一個個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竟然還想殺我我不弄死他,難道等他弄死我”
“什麼他想殺你”
這次,殷燦也喫驚了起來。
他實際上也是得到急報,說蕭寒去了營地他的一人給斬殺了,這才匆匆趕來。
至於爲什麼殺,中間起了什麼衝突,報信的那人也是言語不詳。
只道是蕭寒不把他們墨家人放在眼裏,胡亂殺人,一個勁催他要替兄弟討一個公道。
現在,他回過頭仔細想想,這事確實是透着蹊蹺
這麼久的相處,蕭寒不像是那種不分青紅皁白就殺人的傢伙甚至說,殷燦的心中,這傢伙還有點心軟
“你不相信我”
而另一邊,看到殷燦將信將疑的模樣,蕭寒長嘆一口氣,神情有些落寞的招手將小東喚來“小東,你來跟他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實說不準添油加醋”
“喏”
對於蕭寒的吩咐,小東自然是滿口答應
然後,他就對着殷燦,將在那些人在軍營裏如何不服管教,如何毆打愣子,以及後來蕭寒怎麼去的營地,又是怎麼懲罰了那些遊俠通通說了一遍。
當然,關於那個死去的漢子是怎麼突然暴起,想加害蕭寒的過程,小東更是重點描述了一遍
一席話下來,就連旁邊扮作黯然神傷的蕭寒都有些驚詫沒看出來,小東這小子,有說相聲的天賦啊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聽完小東說的整件事情,殷燦的臉都黑了
按照他話裏說的,自己這時就應該爲手下的行爲對蕭寒賠禮道歉,而不是什麼興師問罪
面對殷燦的詢問,小東二話不說,立刻舉手發誓“殷公子,我說的絕對是事情的經過,沒有半點虛假如有虛假,就讓天雷轟碎了我”
嗯,小東這話絕對沒有虛假
除了他不小心,省略掉某些“不太重要”的地方外,絕對的如實描述任誰都找不到半點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