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羣人跳入冰涼的水中亂撲騰的場面何其壯觀?

    這下子,不光是馬幫主看傻了,就連後來趕過來的蕭寒眼睛也有些發直。

    “這是怎麼回事?”俯趴在甲板的欄杆上,蕭寒一邊看着下面混亂的場面,一邊抽着冷氣問身旁的小東。

    小東苦着臉,看看蕭寒,又看看甲一,說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看到那誰一來,這些人就跟見鬼一樣,都跳到了水裏!”

    “誰來了?”

    蕭寒聞言,下意識順着小東說的方向一看!誰知這時候,馬幫主也正擡頭朝他這看來,於是一上一下,倆人就這樣隔空對上了眼。

    “是他?”

    “是他!”

    同樣一個念頭閃過,代表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情!

    船上的蕭寒還好說,只是神情有些古怪,而地上的馬幫主,卻是結結實實的一臉懵逼!

    “我滴馬家老祖宗啊!這兩天出門是沒得你們庇護麼?全潤州就來這麼一個煞星,怎麼我去哪裏都能遇到他!

    這下算是完了,我該怎麼辦?老六也不在,現在是該裝看不到,還是上去打個招呼?”

    眼巴巴瞅着船上的蕭寒,馬幫主的一張老臉,都抽成了包子狀!

    甚至這時間,他就連水裏那些“搶地盤”的人都顧不上再管,腦子中只想怎麼應付前面的蕭寒。

    “喂!那個馬…幫主?”

    老馬一時間百感交集,而蕭寒卻想起什麼一般,突然朝着這裏揮了揮手,並且大喊就一聲。

    “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馬幫主聽到蕭寒開口喊他,臉上的苦色更重!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不過,還不等他想好該怎麼開口答應。

    在他身邊一個手下卻當先把眼一瞪,怒竄起來,指着船上的蕭寒就罵:“兀那小子,亂叫什麼,知道這是誰麼?信不信……啊……”

    一聲慘叫,打斷了他慷慨激昂的陳詞。

    這個可憐的手下忠心還沒表完,整個人卻已經張牙舞爪的飛了出去!

    在他後面,馬幫主依舊保持着擡腳的姿勢,只是一張包子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活該!馬屁精!”

    旁邊,有幾個昨夜曾見過蕭寒的漢子看着這人飛出去,不但沒有同情,反而全在哪裏幸災樂禍!

    好傢伙,船上哪位是誰?

    是當面打了小公子,揍了衙役!卻能令老大,六爺以及縣尉都不敢言語的牛叉人物!就憑你這馬屁精也想去踩一腳?不把爪子給你戳爛纔怪!

    “咳咳,蕭公子,您今兒個怎麼有空,也來這裏轉轉?”

    一腳踹飛了自己的手下,馬幫主也顧不上週圍人的竊竊私語,趕忙先對着船上的蕭寒行了一禮,只希望他別把剛剛那混蛋的話放在心上!

    雖然,馬幫主到現在也不知道蕭寒的真正身份,但是他卻相信自己的弟弟絕對不會騙自己!

    既然他說這人自己招惹不起,那自己就一定招惹不起!也不能去招惹!

    馬幫主低着頭,神情卑微的對着一個年輕人行禮!

    這詭異的一幕,不光落入那個被踹飛的人眼中,也落入了無數手下人的眼中!

    剎那間!從沒見過蕭寒的三水盟打手呆了,看熱鬧的人呆了,連那幾個吐的都快虛脫的腳伕也呆了!

    至於剛剛被鬆綁的劉大嘴,更是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這個時候,他已經認出蕭寒正是早晨與他說話的那個富家公子!可是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富家公子,怎麼就能讓名震潤州的三水盟老大都對他這樣客氣?!

    偌大的港口,只因爲馬幫主的一個動作,句話,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碼頭上的人幾乎全部都擡起了頭,齊齊看向船上的蕭寒。

    眼神中盡是不解,探尋,驚訝,反倒把水中的那些奮力遊向對岸的人給忽視了。

    或許,這也是那些人今天唯一的好運氣!

    蕭寒現在,還不知道這些人是衝着他來的。

    而馬幫主,也從這些人一言不合就跳河的舉動察覺出了什麼,更加不願意再多管閒事!

    否則,這兩方不管是誰想要留下他們,他們也休想逃出昇天!

    “你……”

    無意中,又被萬衆矚目的蕭寒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經過這幾年歷練,見慣了大場面的他已經對這種情況免疫,要不換一個人,被這麼多雙眼睛同時盯着,怕是腿早就軟了。

    “哎,我像是那麼小心眼的人麼?連一個小嘍囉的話都會往心裏去?”

    在心裏腹誹一下,蕭寒這時候似乎忘了昨天晚上,才把人家兒子打成豬頭的事情!

    “馬幫主,你上……算了,我們還是下去吧!”張口想喊老馬上來,蕭寒又感覺有些不妥,大庭廣衆,還是給人家留點面子吧,反正船也看完了,早晚他們也得下去了。

    甲一見蕭寒要下船,開始還有些猶豫,生怕下面那麼亂,再出些什麼意外。

    不過,在看到那個馬幫主識趣的解散了衆人後,他也就跟着鬆了一口氣,護着蕭寒下到了港口。

    馬幫主實在是不願意讓太多人看到自己丟臉的模樣,所以在蕭寒順着軟梯往下爬的時候,他已經讓人把看熱鬧的給轟散了。

    不得不說,做這種事情,幫會就是比官府順流!畢竟官府趕人還要個理由,他們趕人,壓根就不需要理由,抽出鞭子一甩,人羣立刻嘩啦啦的全跑了。

    剛剛還擁擠的港口,轉眼間就只剩下一地雞毛,偶爾還有不知是誰的鞋子落在了地上,也沒人回來找。

    蕭寒並不是媚上欺下的人,雖說昨天那個紈絝子惹了他,但是事情已經看在馬老六的面子上揭了過去,所以此刻他對馬幫主倒也客氣。

    下船後,他先跟頗有些不自然的馬幫主寒暄兩句,然後才提起那些已經游到對岸的人。

    “馬幫主今天搞出這麼大陣仗,是跟那些人有仇?”

    蕭寒到現在,依然不認爲那些人是衝着他來的,因爲他在潤州,根本就沒有什麼敵人。

    至於愣子信誓旦旦的告訴他,這些人是在有目的找人!在他想來,那些人尋摸的對象也不可能是自己。

    或許,這只是一夥手腳不乾淨的賊人,來這是想要找肥羊狠狠宰上一筆,然而,他們卻不幸的被地頭蛇逮到,由此被逼的落荒而逃,這樣才符合邏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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