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中南一通詢問,反倒把我和蘇白起給問懵壁了。
我們沒想那麼多,就想着這就是個男女朋友吵架,女朋友想分手男朋友不同意,然後失手把人給殺了的普通案件。無非就是身爲男朋友的張中南聰明一些,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和把柄被人發現。
但現實顯然不是這個樣子的,人是他殺的不假,可顯然他也只是個受控於人的傀儡木偶,真正的幕後指使者另有其人。
張中南肯定是誤會我們了,他以爲我們是控制他那人的手下。於是我琢磨着,怎麼去轉換自己的身份,去以他所認爲的那個人手下的身份和模棱兩可的話語,來詐一詐他,爭取讓他把實情說出來。
但寧願做五百個俯臥撐的蘇白起顯然不想費這種心思,他直接開車走人,途經市場的時候買了一把充電式電動手鋸,然後就把張中南給拉到了偏僻的地方。
下車上車,蘇白起就從前排來到了後排,手上電鋸噌噌的轉着,特別過癮。
“你自己分屍吧,我下去了,我受不了這種血腥。”
說完我就下了車,從外面用遙控器將車子一鎖,然後就躲到遠處抽菸去了。
既然這是蘇白起的主意,那麼自然由他來施展最好,況且我相信逼問這種事情,一旦擺到檯面上來,他做的要遠比我做的好,這點我是自愧不如的。
也不知道張中南在車裏受到了怎樣非人的虐待,反正嚎啕聲不絕於耳。
直至徹底沒有聲響後又過了十幾分鍾,我的手機鈴聲響起。
掏出手機看了眼,是蘇白起打來的。
於是我回到車旁,將車門打開。
車門一開的剎那蘇白起那張森白的臉就出現在了我視線中,他更是急促的呼吸着,彷彿剛做完什麼劇烈運動似的。
“你怎麼了”
“毒死了,這慫貨又拉又尿的,簡直要了命”
隨着蘇白起的話音響起,恰好有微風拂過,帶來了車中的味道。
那酸爽,比他麼老壇酸菜面裏撒了十包料子還要過癮。
我跟蘇白起連忙躲開,然後蹲到一旁邊抽菸邊詢問他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他很瞭解我並不關心內情,於是只點點頭,示意事情已經辦妥了。
事情既然已經辦妥那就沒我們的什麼事情了,於是在抽完一支菸順便散完車中的異味後,我們直接就把車開進了公安局,然後把人交給了孫漢。
“你這也太明目張膽了,你換個地方讓人派人去帶過來也好”
孫漢正抱怨着的,我直接就把行車記錄儀拿了出來,然後將審訊張中南的過程給他看。包括作案時穿的衣服、鞋子,用的繩索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張中南全部交代了個清清楚楚,這就在有了口供的同時也擁有了物證,足以敲定他的殺人罪。
但事情顯然不是釘死張中南就可以結束的,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跟孫漢就聽到了張中南的敘述。
他是受財務總監的指使,去泡死者的,而泡完之後殺掉死者,也是在財務總監的授意之下。他之所以這麼聽話,完全是因爲他挪用了公司的公款去炒股,而且還玩兒起了五倍槓桿。結果沒有任何疑惑,公款虧了個一干二
淨,然後事情就被財務總監給及時的發現了。
“有了這個口供,你就可以直接抓財務總監了。”
我把行車記錄儀內的內存卡取出,直接留在了孫漢的桌上。
內存卡被孫漢給收下了,張中南也被他給留下了,但是這件事,他似乎還賴在我身上了,“這件事情你得繼續幫我辦下去。”
我這就無語了,“你說人你沒法動私刑套不出口供,我都幫你弄利索了,現在連背後指使者都水落石出了,你幹嘛還要找我呢,直接派警察抓來查就是了。”
“不能啊”
孫漢顯得很糾結,一邊抓着頭髮一邊猛抽着手中的煙。
這讓我大爲好奇,“到底有什麼不能的呢”
孫漢糾結許久,這才破罐子破摔似的對我回道:“實話跟你說吧,張中南和那個名叫許綰雲的財務總監,都是我爸公司的人”
我微愣,隨即心中瞭然,他不是審不出來,他也不是什麼到手的第一個案件,他這是避嫌呢,畢竟是他爸公司的事。張中南還好些,畢竟是個底層會計,但許綰雲這個財務總監可就是實打實的公司高層領導了。他家老頭子的公司裏面財務總監指使會計殺人,紀律上來說確實跟他無關,但實際上畢竟是跟他家有了牽連,而他又是個新上任的副局,於是這種事情就更得小心謹慎了。
關鍵是,我還有個小小的懷疑。
“孫局,這件事,不能牽扯到你家老爺子吧”
孫漢擰着眉頭把煙給掐滅在了菸灰缸內,沉默片刻後,才攥着拳頭咬牙回道:“許綰雲給我爸有不正當男女關係。”
我這嘴這是帶了光學瞄準鏡啊,啪的一開口就是十環。
略作琢磨,我隨即擺擺手,“這事辦不了,你還是另尋高人吧,萬一再把你家老爺子給拎出來,你說我蘸不蘸他的大醬”
孫漢顯然明白蘸大醬是什麼意思,他瞪了我一眼,隨即又點上了一支菸。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屋內煙霧繚繞,很快就直讓我感覺自己上了天庭,仙霧繚繞的,就是有些嗆人。
“這件事到底還是得你幫我,你幫我查許綰雲,如果查出跟我家老爺子有關係來,你直接把所有東西丟給我,這件事我來辦”
我連忙擺手拒絕,“別,萬一真查出跟你家老爺子有關係,你再一槍崩了我,讓我哭都沒地哭去,這事多冤枉。”
孫漢丟掉煙,然後雙手合適,像是拜菩薩似的向我的拜了拜。
“兄弟,咱撇開身份不談,你幫幫我這一次,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了,我現在腦子裏很亂。如果讓局裏同事查下去的話,萬一我爸真有事,我想幫都幫不了他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現在我到底該怎麼做,我腦子裏亂的很,總之你幫幫我,你先幫我查查,查到個結果再說,就算我個人求你了”
孫漢說的很實誠,倒是也可以瞭解他的那種心情,兒子查自家老子的女人,查不出什麼事情來還好,可萬一再查出些什麼,而老子又恰好牽扯其中,那將確實是件挺愁人的事。
摸了孫漢一支菸,點燃後我直接出了屋子,他都撇開身份不談了,即便是單純爲了當初肇靜走時他送去的那個花圈,我也得幫他把這件事情查個清清楚楚。
至於孫家老爺子到底涉及沒涉及其中,涉及後孫漢又如何面對怎麼去處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所能幫助的,就是將他老爺子給查個乾淨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