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很累,越來越累,起初還能勉強支撐,但後來直覺得眼皮似乎重達萬鈞,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我就閉上眼睛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在睜開眼睛時,眼前一片光亮,相當的刺眼。
我本能的拿手掌抵擋光線,然後才發現手上竟然還纏着膠布,膠布下是一個針頭。
待眼睛習慣了光線的存在後,我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牀上,看周圍的樣子像是家醫院。
腦袋有些暈乎,不過並不算太嚴重。我嘗試輕輕扭動了一下脖子,還好,沒什麼大礙,就是感覺胸口有些悶,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有些噁心想吐的感覺。
我安下心來,這種情況至少可以肯定,我們是獲救了。
嚥了一下吐沫,我才感覺自己喉嚨裏幹得難受,彷彿有團火在嗓子裏一樣,嘴脣也有些乾裂,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咳嗽
“你醒了”
一個很輕動聽的女人聲音,我轉動眼珠朝着牀頭右側看去,只見一個苗條的女人坐在我牀頭,看着我醒來,滿臉都是喜悅,她穿着一身專業護理人員的裝束,有些像護士,不過衣服卻並不是白色的,而是藍色的。
我張了張嘴脣,她立刻俯下身子靠近我,“你說什麼,你感覺怎麼樣”
“我口渴,我要喝水。”
這個女人立刻轉身拿來了一瓶水,卻並不給我喝,只是拿起一根棉籤,小心翼翼的蘸了水,均勻的塗抹在我的嘴脣上,同時用那輕柔動聽的聲音道:“你現在不能立刻喝水,還是先休息一下。”
我感覺到嘴脣上有了溼潤的味道,立刻用力吮吸起來,可惜這一點點溼潤,根本不夠我解渴的,越是吮吸嘴脣,我就渴得越厲害,忍不住低聲道:“我想喝水。”
“不行。”女護理的回答溫柔而堅決:“我去喊醫生來。”
不多片刻,女護理帶着一個醫生走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白戰。
醫生拿起電筒走到我身邊,身手扒拉開我的眼皮,照了照我的眼球,又仔細問了我有沒有什麼感覺。我告訴他我口渴,很想喝水,而且頭很暈,有些噁心想吐。
“沒什麼事情了。”醫生點點頭,回頭看着白戰:“他沒有什麼大礙,現在頭暈噁心嘔吐,都是腦部受到撞擊之後的輕微腦振盪引起的,休息一下就好了。至於他身上的傷,沒有什麼大礙,用心修養一段時間吧”
我掙扎了一下,嘶啞着聲音要求,“我想喝水。”
醫生看了我一眼,對護理道:“可以喝一點葡萄糖水,但別喝太多。”
護理出去幫我準備葡萄糖,房間裏剩下我和白戰。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問道:“小鋒,感覺怎麼樣”
“挺好。”
白戰點點頭,他臉色平靜:“是我手下的人和餘徽的人一起找到了你們,現在你把事情的經過和我說一遍,要仔細,不要有什麼遺漏。
我嘆了口氣,把事情緩緩向白戰說了一遍,一面說,一面回憶,白戰沒有插口,靜靜聽我說完,他的臉色漸漸有些陰沉。
“小鋒,你安心養傷吧,生哥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他會處理的。”
他已經站了起來,正準備走,忽然又轉身,看着我,用一種古怪的語氣道:“生哥其實很好奇,你怎麼會和餘徽那個女人在一起”
“巧
白戰看着我,沉聲道:“好了,不管怎麼說,幸好有你,才救了她一命。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你先安心休息,有什麼需要的就和護理說,這是我花高價請來的,她會好好照顧你的。”
說完,白戰就匆忙離去了。
其實我心裏有一個問題很想問他,我想問問餘徽怎麼樣了,她傷得重不重之類的,可惜卻沒有問出口。
不多片刻,我聽見病房門響,一個女人推門走了進來,我原以爲是那個護理,可是仔細看清楚了,不禁怔了怔,竟然是餘徽。
她的臉上貼着膠布,穿着一襲長裙,神色倒是挺精神。
“白戰剛走。”
餘徽走進房間來,臉上泛起微笑,“我知道,我看着他的車離開了纔上來的。”
“他咬人啊,你還得避着他”
餘徽沒有就這點多說什麼,她說,“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明天就要回了。”
我皺起眉頭,“那你這就不仗義了,你還沒對我以身相許呢”
餘徽又攥起了粉拳,我相信要不是我傷的實在太悽慘,她肯定得拿拳頭捶我,儘管她的拳頭殺傷力委實不大。
隨後,她又坐下來跟我聊了會兒,她跟我說,她的家族跟這邊的生意被終止了,得知她險些被暗殺,家族那邊非常憤怒,給鄒梅生施加了相當大的壓力。而且考慮到鄒梅生背後的組織內部並不穩定,她的家族絕對把這項合作計劃給冷凍。
而所謂的冷凍,自然就是無限期的擱置了。
“有煙嗎”
餘徽起身去放在門口桌上的手包拿煙,待她回來幫我點上後,我深吸一口,然後腦海在煙霧的刺激下瞬間恢復了清明。
“徽徽,我認識一個擅用狙擊槍的朋友,他能在幾百米外槍槍暴擊同一位置。”
餘徽微愣,隨即笑道:“你朋友好槍法,佩服。”
“我也挺佩服的,槍法確實挺好。”
我在笑,她也在笑,於是我在剎那間收斂笑容後,她的笑容也凝結在了臉上。
蘇白起在幾百米外能槍槍暴擊同一地點,他強法自然厲害。那麼別的狙擊手呢,能抗着狙擊槍來暗殺的人,總不至於連瞄準鏡都不會用吧
我也不相信風速環境影響之類的東西,儘管那確實是科學,但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一杆狙擊槍打出的子彈,風速還能把它給吹出二里地去
“其實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你本來就不希望這次交易成功,所以你讓你手下的人抗着狙擊槍砰砰放了兩槍,故作有人暗殺你,然後這次交易就會擱置停止。你找我可不是爲了放風的,你是爲了拿我來做證明,證明這件事確實是有人想要殺你,讓我來做證明,而且最好是用我的死來做證明。”
“但我運氣好,第一槍本該打你的子彈不知打哪去了,但第二槍打向我的子彈,卻因爲我運氣好躲過去了。後來我爲什麼沒死呢,是因爲你的良心發現,還是因爲你覺得我和你都逃了,死我不死你,這事就背離了你的初衷呢”
餘徽含笑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後,對我說道:“我知道的大陸現在有個職業叫做網絡寫手,我覺得你這天馬行空的想法挺合適的,你要不要試試沒準你就是下一個千萬大神。”
我抽了口煙,然後緩緩卻又長長的均勻吐出。
“這活兒,不好乾吶”
羽向前把我丟到n市來,這個活兒,確實不好乾,比當鴨子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