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來了,簡四默默打開車門。
辛艾從謝輕舟面前走過,他想叫她,又閉了嘴。
回家路上,車內很安靜。
簡夫人試了好幾次才叫出聲:“澤川你別怪媽啊,我今天這麼做的確是糊塗了,我跟你道歉。”
簡澤川微笑,沒接她的話,而是問:“您腿還疼嗎”
簡夫人搖頭:“不疼了。”
她揉揉膝蓋,辛艾伸出腳絆倒她,的確是把她給摔了,可這是小事,若真被砸了頭,估計當場就暈了。
簡夫人對辛艾的厭惡,不會因爲她救自己一次就對她有多少改觀。
只是覺得那個女孩兒,跟她見過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樣。
辛艾有很多的缺點,可是似乎,她也並沒有那麼壞。
簡夫人猶豫着開口:“她澤川,她”
簡澤川微笑:“她挺好。”
“你不會真的”
“不會。”
簡夫人鬆口氣,不會就好。
到後來,簡夫人好後悔,她沒問清楚,到底是不會娶她,還是不會不娶她。
簡四送辛艾迴到楓露苑,路上,他忍不住跟她念叨了起來:“你也讓三爺省省心吧,別一天到晚作妖。”
辛艾頭靠着車窗,喃喃道:“我也想啊。”
不用面對簡澤川,辛艾臉上連多餘的表情都僞裝不出來了,每天那樣笑,明明知道所有人都唾棄她,還要做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模樣,真的很累啊。
方纔那一場裝瘋賣傻的鬧騰,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其實,她不是那樣的人啊,她原本也是個害羞的姑娘,陌生人跟她說句話,她都會臉紅。
辛艾也不想整天作死,可,是別人找上門的啊,以爲她想出來,她想看簡澤川相親嗎
她不想的,簡澤川今天是相親,明天搞不好就訂婚了,後天說不定就結婚了
辛艾知道,她根本,阻止不了的
今天只是看起來,好像是她勝了,可她這算什麼贏啊,不過是因爲和簡澤川相親的那個女人,他不喜歡罷了。
倘若,是個他喜歡的,辛艾這樣做,興許早早就被丟出去了。
辛艾是棋盤上,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簡澤川是下棋的人,她要往哪兒去,都要看他的手。
簡四通過後視鏡看到辛艾的臉,忍不住嘆口氣:“辛艾啊,你”要不收手吧。
簡四咬咬舌頭,算了,他別多事了。
就算說了,辛艾這死心眼的丫頭也不會聽他的。
辛艾苦澀一笑:“我知道,三爺對我的耐心快完了是不是”
簡四沒說話。
到了樓下,車子停穩,辛艾忽然說:“四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回頭逢清明的時候去給我送束花吧。”
簡四虎着臉:“你瞎說什麼呢。”
辛艾笑笑:“嗯,瞎說的。”
自從陳銘跑了之後,辛艾度日年。
壓力太大了,脫髮嚴重,夜不能寐,閉上眼就夢到陳銘跟趙天德安欣婭一樣死了,然後整天整
天處在焦躁中。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簡四爲了避嫌,鮮少會上樓,他想跟辛艾說兩句話,可又怕說多了,三爺那個醋桶會知道。
看着辛艾單薄纖弱的背影消失,簡四嘆口氣。
這丫頭比第一次見面那會兒還要瘦,她也是真的不容易。
從電梯出來,辛艾就看見家門口放了一個紙盒子。
辛艾皺眉,她最近沒有在網上買東西啊,她心裏多了個心眼走過去後先用腳提了提盒子,沒什麼動靜,好像還挺沉的。
站着看了一會兒,辛艾咬牙將盒子打開,當她看到裏面的東西后,臉上血色頃刻退盡,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膝蓋一軟跪坐在地上。
盒子裏血糊糊的,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屍體,辛艾胃裏頓時抽搐起來,忍不住嘔了起來,恨不得將胃裏的東西吐個乾淨。
她哆嗦着拿出手機。
簡澤川剛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坐下,手機便響起,他看一眼號碼,眉頭皺緊,猶豫後便掛了電話。
今天辛艾未免太不懂事了,就算故意和他母親唱對臺戲,也不該他剛到家就打電話叫他走,這是非逼得他父母對她下手嗎
倘若他現在轉腳就走,估計,他父親二話不說,明顯就會想着怎麼把辛艾給解決了。
這個時候簡四應該還和她在一起,倘若真出事,有他在,不會真出大問題。
電話被掛了,辛艾咬着脣,哆嗦着撥打了沈策的電話。
這次沈策的電話倒是很快就通了。
“辛艾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有事嗎”
辛艾不敢看盒子,顫抖道:“我報警”
沒多大會兒,警察來了,連沈策都親自來了。
“你沒事吧”
辛艾搖搖頭,臉色白的嚇人,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她剛纔已經把肚子裏喫的東西,吐了個精光,如今嘴裏全都是難爲的酸水。
沈策想安慰辛艾,可嘴笨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猶豫之後,護着辛艾先讓她進去休息。
警察在外面檢查。
過了會兒,盒子裏的東西警察弄清楚了,進去對沈策說了句話。
沈策告訴辛艾: “你別怕,我們會查清楚是誰將東西放在這兒的,那盒子裏是一直被肢解的貓,不是人。”
辛艾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擡起頭問沈策:“有沒有可能是陳銘我一個多小時之前出門的時候外面還沒有。”
“這很有可能,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們這邊留下一個女同事在這陪你,你看行嗎”
辛艾搖頭:“不用了。”
沈策又安慰了她幾句,才離開,辛艾這發生的這個情況,的確有可能是陳銘處於報復故意弄出來的。
出了辛艾家,沈策立刻安排下去,馬上調取小區的監控,查到可疑的嫌犯,對辛艾這邊,要多注意保護。
當晚,簡澤川,還是沒有來。
辛艾躺在牀上,屋子裏樓上樓下的燈全部都開着,一夜未睡。
一閉上眼,就是那一團血糊糊的東西。
手上彷彿還沾着安欣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