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顛沛流離、飽嘗背叛。人世苦楚,不過雲煙。”

    海棠輕聲開口,目光再度飄遠。

    許是情景逼人,蘇向晚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種種。

    三十年光陰,不堪回首。

    索性,一切得以重來。

    海棠對着厲乘風微微一笑,輕聲道:“索性,命運還是對我慷慨了一次。”

    對上她的笑臉,寒澈有些恍惚。

    在那一瞬,他幾乎以爲她不是在說海棠,而是在說她自己。

    “海棠,整個上海灘大概也就只有你會覺得我是好人。”厲乘風輕笑出聲。

    海棠沒就這這個話題繼續,而是道:“你知道太陽意味着什麼麼?它意味着溫暖、遙遠、卻不可企及。”

    厲乘風緩緩道:“海棠,你還年輕。”

    他話音才落,海棠卻忽然堅定的開口:“乘風,你相信麼?這一生,我只愛一人。”

    厲乘風恍惚,終究還是道:“別這麼傻,回頭我給你找戶好人家。”

    “你是喜歡安寧吧。其實我清楚,可你也別想着早早把我打發走,我這輩子,要看着你娶妻生子,然後一點點老去,成爲孩子口中的怪老太太。”海棠輕笑着,少見的有幾分調皮。

    她好像很開心,因爲她終於對她愛着的男人表達了心意。

    哪怕她明白,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他。

    人羣中的慕北霆薄脣輕抿,臉色越來越難看。

    一生,只愛一人麼?

    愛誰?

    面前這個大背頭麼?

    看着她眼底淺淺的幸福,慕北霆的眸色晦暗不明,幽深的像是兩片寒潭。

    海棠看向厲乘風,眼底帶着淡淡的貪戀。

    蘇向晚心裏清楚,這個時候她該主動吻上厲乘風的脣。

    可視線落在寒澈的脣瓣上,她卻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富有犧牲精神。

    其實寒澈的嘴巴長得也很好看,被妝容修飾的脣角線條分明。

    可偏偏,她有些無法接受,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家裏那個男人。

    蘇向晚垂下眸子,戲拍到這個地步,再想說接受不了,未免會讓人難以接受。

    心下一橫,盤算着直接找個角度,利用一下借位,不打算自我奉獻。

    當即,她輕踮起腳尖,輕環上寒澈的脖頸。

    紅脣遞了上去,可還不等靠近。

    下一瞬,‘啪’的一聲。

    整個舞池的燈火瞬間熄滅,連帶着音樂也停止。

    整個永樂門的劇組都陷入一片黑暗。

    蘇向晚微怔,一片漆黑中不小心絆到了什麼,踉蹌了一步,一隻有力的大手忽然撐住她的手臂。

    她堪堪站穩,可還不等回神。

    一隻冰冷的大手便緊緊捏住她的手腕,拽着她離開。

    “寒澈…你走慢點!”

    蘇向晚急聲開口,有些跟不上他的步子。

    慕北霆腳步微頓,回頭看了她一眼,眸子裏都染上了一道血光。

    呵,寒澈?

    蘇向晚直覺有什麼不對,卻一時又說不出來。

    沒辦法,燈火熄滅前,寒澈離她最近。

    所以事發時,她便下意識以爲扶住她的人是寒澈。

    慕北霆扯着她的手腕,從舞廳的一個側門離開。

    直到離開昏暗的舞廳,蘇向晚的臉都白了幾分。

    “慕…慕北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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