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被推進病房,慕北霆一直坐在牀邊,緊緊抓着她的手不放。
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
蘇向晚醒時,已經上午十點。
睫毛輕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
四周一片白花花的景象,讓她皺了皺眉頭。
可很快,她便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
“孩子…我的孩子……”
她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肚子。
慕北霆輕輕抓住她的手,聲音低啞:“孩子還在。”
蘇向晚微怔,對上他猩紅的眼。
他眼底是懊惱、是愧疚、是悔恨。
蘇向晚回過神,把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側過頭轉向背對他的一側,輕輕垂下眸子。
眼眶酸澀,一串淚珠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滾了下來。
她一直忐忑於做一個母親。
她有太多的惶恐和不安,也有太多的迷茫和無措。
可那一瞬,看着血跡從腿上一點點流下來。
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個小生命在從自己身體裏抽離。
她知道,哪怕那只是她的錯覺。
可那一刻的驚恐和不安,是真的。
她從沒那麼怕過。
她好怕她甚至還沒能成爲一個母親,便先失去了他。
慕北霆喉嚨乾澀,輕輕抓住她的一隻手,沉聲道:“對不起。”
蘇向晚沒有轉頭,一個字也不想說。
她還是將手從他的手裏拿了出來。
他不敢用力,眼眶微酸。
“你渴不渴?我倒水給你。”他試圖努力多說點什麼。
他將她扶起後,倒了杯溫水給她。
蘇向晚垂着眸子,沒接,也沒有看他。
房間裏安靜的過分,不多時,門被推開。
陸女士等人回來,房間裏瞬間熱鬧了不少。
陸芷萱掃了一眼坐在牀邊臉色發白的兒子,沒多說什麼,而是關切的問着蘇向晚道:“怎麼樣?有沒有哪不舒服?”
蘇向晚蒼白的小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沒有,讓您擔心了。”
“早飯是不是還沒喫?餓了吧?媽剛剛讓傭人熬了點粥。”陸芷萱說着,便將不知從哪拎出來的保溫桶,放在牀頭櫃上。
蘇向晚正打算搖頭,可陸女士已經自顧忙了起來。
隨即,粥碗和湯匙被她塞給了慕北霆。
慕北霆和蘇向晚對視了一眼。
她移開目光,沒做聲。
他坐在牀邊小心的試好粥的溫度,隨即用湯匙舀起,送到她脣邊。
蘇向晚看着湯匙裏的粥沒動。
他聲音低啞,輕聲道:“喫一點,不喫胃會不舒服。”
“對,多少要喫點,現在你是雙身子,要多喫點纔行。”陸女士在一旁開口。
“晚晚,爲了我小侄子着想,你怎麼也要喫點。”慕沉洲在一旁開口幫腔。
厲瀟瀟坐在她身側,也點了點頭。
輕輕抓住她的手,不放心道:“你嚇死我了,當媽媽真不容易。”
眼見一雙雙眼睛都在看着自己,蘇向晚伸手,打算接過他手裏的粥碗。
慕北霆沒鬆手,堅持喂她。
蘇向晚輕垂下眸子,沒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