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
可惜,昏迷中的元長歡,什麼都聽不到,更看不到。
半夜,元長歡本來稍微降下來的溫度又上升。
“不是祖傳退熱藥有用嗎,現在又復熱了,怎麼回事”謝辭眉頭緊蹙,冷睨着大夫,語調蝕骨冷意。
面對謝辭的焦狂,大夫立刻回道,“高熱反覆很正常,降下溫度就行。”
“如何降”
握住元長歡滾燙的小手,謝辭像是從齒縫間蹦出來的三個字。
壓抑又陰沉。
“用冷帕子擦拭身體,主要是額頭,手臂內側”
等大夫離開後,謝辭凝眸看着依舊沉睡的嬌容,快速拂袖離開。
不消半響。
便帶着一身冰冷而來。
降溫,用身子給她降溫。
揮散紅帳,謝辭身上擦得乾乾淨淨,但是卻從皮肉中投出涼意,將元長歡抱入懷中,半倚在軟枕上,讓她能夠睡得舒服。
渾身散發着熱氣的元長歡,循着這冰冷,箍緊了謝辭的脖頸,臉蛋緊貼在他的胸口。
看着她依舊通紅的小臉,謝辭大手就貼着她的額頭,滾燙碰上冰涼。
元長歡忍不住脣瓣微啓,喟嘆一聲。
很是舒服。
看着她終於舒緩下來的臉色,謝辭纔不自覺的鬆口氣。
不枉他往身上倒了三大桶冷水。
謝辭處事果決,不消一日。
遲家與路家聯合貪污受賄且僞造御用製品進行販賣之罪證被御史呈給皇上。
主謀砍頭,其餘家眷發配苦寒之地,永世不得踏入大祁。
作爲主謀之一,擇日問斬。
這下半身還沒接好,鋃鐺入獄。
以至於秦瀾滄還等着遲家來找他麻煩呢,沒想到竟然等到了遲家被問斬發配的消息。
外面風起雲涌,行止軒內卻安靜如斯。
清晨蒙亮。
謝辭一夜未睡,守着元長歡。
本來睡的安穩的元長歡,突然睫毛顫抖,眉宇間滿是掙扎,像是被夢魘了一般。
謝辭輕拍元長歡手臂,“圓圓,圓圓”
元長歡越發不安,眼睛緊閉,想睜開,卻有千斤沉重。
本來空白的腦海,突然片片梨花灑落。
元長歡發現處在一片梨花樹林,輕飄飄的往前走,越近,越清晰。
最茂密的一株梨花樹下。
一對男女並肩而立。
男子赫然是一襲白色錦袍的謝辭,但女子卻不是她。
而是一位美若天仙的秀麗女子,亦是白衣縹緲,風吹起,將兩人同色衣角卷在一塊,莫名契合。
看不清他們的神色,但是那女子笑靨如花,宛如春風拂來,襯着那張容顏越發絕美嫺雅。
縷縷幽香拂面而來,元長歡心口一疼,窒息感撲面而來。
腦子像是被針紮了似的痛疼。
驀地蹲下身子,手緊緊地抱住頭,不斷地掙扎着。
疼,好疼。
“圓圓,哪裏疼”
一道清潤低柔的聲音彷彿天邊傳來,元長歡猛地睜開眼睛。
清雋如畫的面容近在咫尺。
元長歡欲抗拒的遠離,卻發現自己的手痠軟無力,“你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