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漫天的雪白,分割成清晰的兩端。
紅與白交織。
連綿不斷。
血水幾乎將矮山下的雪腐蝕乾淨。
墨塵垂眸,眼神無波無瀾,毫無神采,就那麼看着不遠處的弒殺。
秦瀾滄早該死了。
大雪下了一夜。
殺戮持續了一夜。
秦瀾滄渾身浴血,卻不曾倒下。
眼神猩紅,看着矮山上的墨衣男子,“老子知道你們是謝辭派來的,讓他給老子滾出來”
“謝辭,你有種派人暗殺老子,沒種出來跟老子一決死戰,你這個膽小鬼,懦夫”
秦瀾滄罵人的時候,血跡不斷地從嘴角滑落。
擦了擦嘴角上的血。
繼續開罵。
氣息半瞬凝滯。
“死到臨頭,還有力氣罵人,秦少將軍果然精力旺盛。”
一道清清透透的聲音穿雪破霧而來。
在森寒的空氣中,宛如洞穿世事輕浮。
卻依舊清韻雅緻。
“呸”
呸了一聲,秦瀾滄冷笑,“你還真敢出來”
“我何必怕個死人呢”
謝辭輕袍緩帶,從漫天大雪中,顯出身形。
單薄清瘦的身影,卻彰顯風姿玉樹。
月牙白的錦衣,在風雪下,烈烈而起。
面容迷離。
“不過”謝辭走近後,腳下踩着殘屍斷肢,卻像是踩在乾淨無暇的白狐地毯上,姿態閒雅靜怡,“你的父親可能要因你而亡。”
秦齊早已筋疲力竭暈了過去。
並不知,謝辭出現。
而秦家所有將士,亦是倒在血泊。
唯獨站着的就是秦瀾滄而已。
擡起重劍,秦瀾滄指着謝辭,眉目如炬,即便沾滿的鮮血,依舊改變不了那俊美豪邁的輪廓,“老子倒是小看了你,不過你真以爲殺了我,小元姑娘就不會知道你所做的那些骯髒事了嗎”
“謝辭,別忘了,這世間沒有徹底掩蓋的祕密,你即便殺了我,小元姑娘亦是會知曉”
“你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狂魔”
“亦是殺害她兄長的兇手”
謝辭懶得回答他,什麼罪名都往他身上按,罷了,將死之人而已,就讓他隨便抹黑吧。
玉質修長的手在半空中輕輕一揮,語調溫潤卻嗜血,“祕密永存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讓所有知曉祕密的人,皆誅殺之。”
“是嗎,所以你想連我都殺了嗎”
謝辭話音一落。
迎面傳來熟悉又靡麗的聲音。
不復往日妖嬈撩人,反而透着透徹心骨的寒意。
謝辭眉心微動。
看到了快步走向秦瀾滄的元長歡。
幽黑的鳳眸森然沉寡,“圓圓,過來。”
猩紅的血水,將他們畫成了兩個陣營。
元長歡未曾想到,玄令說帶她來看的最後一場紅塵好戲,竟然是這個。
腦海清明的簡直不像是自己。
雪颳得漫天都是,臉被颳得生疼。
視線清晰,頭腦清晰。
桃花眸上長睫顫抖,沾上了滿滿的冰霜雪花,襯得她宛如冰雪美人,凍得泛白的脣瓣一張一合,“謝辭,你想殺他,先殺了我。”
“圓圓,你威脅我。”鳳眸微微眯起,森冷越發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