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到元長歡，林嬤嬤想不到自己的未來歸處，她們這些人，自從伺候太皇太后開始，註定了未來是這個結局。
因此，林嬤嬤並未想過。
偏偏元長歡看到她的第一句話，卻是，“嬤嬤，若太皇太后仙逝，你可願隨我去帝師府？”
“您，您……”
林嬤嬤跟隨在太皇太后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妄想還能在她逝去後活着。
誰不想活着呢？
她現在也不過纔不到五十而已。
見她猶豫，元長歡也沒急着聽答案，直接越過她進了鳳儀宮，“我去見太皇太后，等你有了答案，隨時告訴本妃。”
鳳儀宮層層把守，元長歡他們卻長驅直入，並未有人阻攔。
一進宮門，元長歡嗅到了濃重的藥味，泛着苦澀，元長歡眉心輕蹙，下一刻，便被自家夫君攬住了肩膀，“圓圓。”
“我沒事。”元長歡擋開謝辭的手，輕輕吐息，步伐倒是越發的沉穩。
謝辭與元長卿並未進入內殿，只是看着元長歡進去。
進去的時候，元長歡便看到了一堆御醫跪在鳳榻旁，瞧見元長歡後，恭敬請安問好，即便是帝師夫人，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帝師地位堪皇帝。
作爲帝師唯一的夫人，這些人自然知曉該如何對待。
這不是，一看到元長歡，個個恭謹跪地。
元長歡隨意擺手，越過他們，看到了鳳榻的太皇太后，宮女正在喂藥。
“已無法進食，只能喝湯藥，這幾日了。”御醫說道這個時候，身子微微發涼，生怕元長歡將太后危矣的過錯全都推到他們身。
萬一被斬首，也只是這些貴人的一聲令下。
元長歡還未開口，便聽到一道蒼老孱弱的聲音，“是圓圓嗎？”
僅僅四個字，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人不由得心酸，元長歡穩了穩心神，前一步，抓住太皇太后的手，“姑母，是我。”
“我是圓圓，我來看你了。”
看着牀榻瘦的不成樣子的老人，再也沒有往日的華貴雍容，宛如一個垂暮老人，誰能想到，這個人是執掌後宮幾十年的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太皇太后終於扭過頭，細細的看着元長歡，像是要將她的容貌刻在腦海似的，脣間揚起一個蒼白的笑容，“圓圓越老越好看了，可惜，姑母不能看着你……”
“咳咳咳。”
一句話，說了許久。
久到元長歡幾乎都要忘記之前的話語，輕拍她單薄的後脊，“您慢點說，不着急，日子還長着呢，等您好了，圓圓每日都來陪您。”
人之將死，她如何還會怪她。
畢竟，曾經姑母也是給過她溫暖的。
輕輕吐息，元長歡的眼神越發平靜，手下動作溫柔的不可思議。
太皇太后緩過來之後，乾枯的手指輕撫元長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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