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帶着遮陽帽,穿着襯衣西褲揹着包,脖子上還掛着相機的青年走進路邊的茶水攤子,自己去大鍋裏舀了一碗涼茶,仰着脖子一口氣悶完。

    這家攤主腿腳有些問題,煮好的涼茶放在一旁的大鍋裏。想喝自己動手,一次五塊錢,隨便喝。

    青年喝完總算解了點渴,又自盛一碗,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折凳上,隨手擦了把汗,神色有些鬱悶的開口問道,“老丈,這山頭也忒邪門了,上面那家怎麼回事我來來回回轉了三次了明明是朝着房子的方向走的,每次都快走到房子跟前了,然後莫名其妙的自己又轉回來了。”

    涼茶攤的攤主約摸五十多歲,穿着大褂短褲躺在一個躺椅上,手裏拿着一把大蒲扇。旁邊的收音機還播放着戲曲,嘴裏偶爾還跟着哼唱兩句,神情好不悠哉。

    聽到青年的問話,老丈斜睨了他一眼,嘴上調侃道,“怎麼,不裝旅客了”搖了兩下大蒲扇,“問話的時候你那雙招子亂轉,一看就知道言不由衷,看你這行頭,不是記者就是狗仔,觀你整體言行,我看你更像是後者。”

    青年找這老丈問過路,當時用的是進山看風景的藉口。現下想探聽消息,自然得放低姿態,諂媚着一副笑臉,奉承道,“嘿,老丈您真是神了怎麼算出我叫苟宰的”

    苟宰,單看這字,寓意還是很好的。宰,宰相,一看就知道家長對孩子的期望,“嗨,就是我爹給我取名的時候忘記了他姓苟了”

    苟宰,狗仔,怨不得他長大真入了狗仔這行

    老丈被這巧合也弄的愣住了,反應過來後也被這坑兒子的爹樂到了,嘿笑一聲,“幸好老子給兒子起名的時候問過先生。”

    這先生指的是算命師。

    幹狗仔這一行的,嘴不甜怎麼套出有用的情報,苟宰順着杆子把這老丈捧舒服了,看着差不多了,就再次舊話重提,“老丈,上面...”他指了指山頭,神色也有些凝重,“怎麼回事”

    他一不是路癡,二方向感也沒問題,走過一次的路就能記住,怎麼就邪門的一直在林子裏打轉圈呢

    老丈樂呵的笑臉瞬時收了起來。

    狗仔的好奇心本來就重,苟宰看老丈避諱莫測的神色心裏也被勾的好奇的不行。

    良久,老丈搖了下扇子,聲音有些飄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苟宰面相清秀長得也不錯,嘴甜捧人也舒服,老丈也願意透露一點無關緊要的消息。

    苟宰識趣的捧哏,“事情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信”

    老丈用大蒲扇指了指山頭,“上面住的是位大先生。”

    苟宰壓低聲音驚呼了下,“大先生”他可不認爲這個大先生是指魯迅先生這樣的學者,聯繫到剛纔老丈避諱莫測的神情,估計是指,“可上面住着的不是一個富二代嗎他前段時間還出去拍戲了那個仙緣妖戀的電視劇,您看過沒”

    “他不是富二代。”

    苟宰愣了下,“不是富二代,難道是說他白手起家”

    上千萬的東西說送就送了,這樣的豪氣是做不得假的。君戲九的所有直播都有專門的人錄播整理,然後上傳到b站。一些相關的信息也有專門的粉整理在貼吧之類的地方。

    他把這些大概的看過一遍了,君戲九無父母,身體有些弱,隻身一人在山上的莊園養身體。

    他有個財經類記者朋友,最近也沒聽說有哪個突然冒出來白手起家的少年創業者啊。而且已知名的企業,沒有一個姓君的。

    難道是哪個豪門的私生子

    老丈不知道苟宰在想什麼,他臉帶自豪,語氣也有些自得的說,“我們這個村子別看小,但有700多年的歷史了,自建村以來那家就存在了。”

    “我小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說道過一些事情。說是七百年前當時的世道正逢戰亂,到處都是流民亂匪,我們祖上爲了躲兵禍逃到這裏,被當時就在這的...”老丈指了指山頭,“被君家的祖上救了,雖然皇帝很快就平息了戰亂,但家鄉已毀,無糧路途又遠,說不得半路就得餓死。君家祖上仁慈,就收留了他們,然後我們祖上就在這裏紮下了根。”

    老丈用蒲扇指向一個地方,“看到那個祠堂了嗎”

    苟宰點頭,他也有些奇怪。這裏歷史悠久,景色也不錯,離城市也不遠,按理說開發旅遊景點也有噱頭。

    這樣的商機他都能看到,沒動靜難道有其他的原因

    “現在的年輕人都認爲這是我們祖上建立的宗祠,其實不是,一開始是爲了感謝...”指了指上頭,“建立的,後來幾代過去就變成我們祭祀祖宗的地方了。”

    苟宰吸了口氣,君戲九這來頭有點大啊如果這老丈說的是真的,還真不是富二代,這是富n代啊

    還是世家貴族那波的七百多年或者還要往上積攢的底蘊怪不得隨手上千萬的東西隨便送,感情在人家眼裏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兒

    頓時苟宰腦子裏想的都是隱世高人什麼的,所以才這麼低調沒聽過。

    哎,不對,苟宰回過神發現他被帶跑了又轉回話題,“您老還沒跟我說這山上是怎麼回事呢”

    “大先生住的地方,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隨便進去的”老丈白了苟宰一眼。

    苟宰也迷過一段時間仙俠之類的小說,想到什麼,四處左右看了下沒人,小聲試探的問道,“難道說上面佈置了迷陣”

    老丈沒應聲,但也沒否認。

    “這麼邪乎。”苟宰想起他的經歷,也信了幾分。

    這山頭又不是深山老林,明明筆直一條路,愣是走不過去

    在娛樂圈混的,或多或少都都會信一些這個,不然也沒有劇組開機上香求吉利的儀式了。

    圈裏他也知道一個很迷信這些東西的導演,曾經有個叫邢博遠的男演員,就因爲他的名字諧音行不遠,就失去了男主角的資格,這不就是詛咒他的劇走不遠嘛,導演聽到他的名字就把他換了,那個男演員得知後就把自己名字改成了邢德遠了。

    他曾經也想改名字,但老爹說敢改名字就打斷他的腿在沒幹狗仔前事事不順,後來無意中給一個營銷號提供了一次情報得到一筆錢,覺得有門,然後就入了這一行。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有名字影響的關係,他還真在狗仔這行乾的風生水起

    老丈突然看着苟宰,“後生,這兩天不止你一個過來探聽消息。你眼雖然活,但神卻正看在你嘴甜知趣的份上給你個勸。別再上去了,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過,惹惱了君少爺,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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