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峯知道,以後自己算不聽李鋒的話也不行了。
怕李鋒是個貪婪的人,一直用這段錄音要挾他,自己他謀取利益,這樣一來,他又從一個爛泥潭陷入了另一個爛泥潭,而他還不得不答應。
李鋒像是看出他的顧慮,笑道:“劉局放心,我並不是貪得無厭的人。我把話說開了,這段錄音,我肯定會一直留着,因爲從現在看,我和劉局還站在對立面,沒有任何的信任基礎,我得自保。不過,我不會用這段錄音一直威脅劉局。等有一天我走到了不需要威脅劉局的那一步,是劉局解脫之日。相信我,這段時間不會太久,或許是一年半載的事。”
不需要威脅他劉子峯的那一步,呵呵,連蘇州河都不敢這麼說。這個年輕人哪來的自信?
劉子峯冷笑不已,卻又不得不相信,沒辦法,他現在的命門被李鋒捏在手裏。
心裏有了決定,劉子峯不再囉嗦,直截了當問:“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還是之前的事。保溫碧芸安然無恙,王大明儘量輕判。”
李鋒說完,把錄音筆遞給劉子峯,劉子峯知道他肯定有備份,而且放在絕對安全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平靜的把錄音筆接了過去,不解的問:“這麼多?我還以爲你要我趁機打壓鄭永強呢。”
李鋒擺手笑道:“我說了,我不是貪得無厭的人。鄭永強不需要劉局對付,我自有對策。”
大金牙,可是他在秦城道崛起的關鍵呢,這樣一塊好的墊腳石,怎麼捨得這麼浪費。
“好。”
劉子峯鬆了口氣,雖然對李鋒還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但他得承認,李鋒是自己這些年見過的最優秀的年輕人。
一般人要是捏住了他劉子峯的命門,不趁機讓他做許多事,謀取更大利益好了,而李鋒竟然主動放棄了他一個市局副局長的幫助,要親手對付大金牙,這可得走不少彎路。
至少他看不透李鋒到底想幹什麼。
談完正事,包廂裏肅殺凝重的氣氛有所緩解,李鋒站起來:“劉局,留下喫個飯吧,陳總朱總他們還在外面等着呢。”
劉子峯站起來,哼了一聲道:“不用了,現在要我跟你一桌喫飯,我喫不下去。”
說完打開包廂門揚長而去。
“倒是個有趣的人。”李鋒眼裏露出一些讚賞,劉子峯並沒有因爲被他拿捏住命門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刻意討好,反而還是之前那副樣子
李鋒覺得這樣挺好,這說明劉子峯至少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對他的用處也越大,雖然這樣的人掌控起來要難一點,但李鋒並不擔心。
他現在缺少的只是時間而已,剛纔那番話他並不是吹牛。
只要再給他一年半載時間,他有信心在劉子峯再次面對他的時候,用一種仰望的眼神看他。
不過李鋒不是盲目自信,對今天的事他也有反思。
說實話,用一份事關劉子峯政治生命的錄音來要挾對方這樣的做法,實在太粗糙了,稍不注意會讓自己萬劫不復。幸好劉子峯是個冷靜理智的人,或者說,他是個顧家的人,爲了自己妻兒,選擇了投鼠忌器。
“可一不可再,這樣的事以後還是少做。既然決定了要在秦城打下一番基業,必須步步爲營,不能由着自己性子來。”
部隊的遭遇,改變了李鋒看待事情的方法。個人武力,只能算是保護自身安全的武器。何況現在是個人武力越來越不管用的末法時代。
手裏有把槍,一個小孩子都可以殺人。
錄音這個致命武器既然提前使用了出來,基本沒什麼用了。不管劉子峯以後和楚翰的關係往什麼方向發展,一旦得知李鋒用這份錄音對付楚翰,劉子峯會選擇魚死破那是一定的。
因爲這錄音必須要有他那一段,才能對楚翰有用。
要對付楚家,只能用別的辦法。
不過李鋒並不後悔自己今天的選擇,錄音本來是溫碧芸給他的,現在只不過是還給對方而已,他並沒有損失。
挽救一個即將家破人亡的家庭,李鋒覺得很值得,無論他以後走到怎樣的地位,他都會堅守心的底限。
而他一直認爲,一個人最後的底限是善良,不管這份善良是多是少。心連一點善良都沒有的,那該下地獄,因爲這樣的人做事不會有任何的顧忌,是最可怕的。
走出包廂門,李鋒來到了陳法桐和朱倫常呆着的包廂。
陳法桐問道:“李先生,事情沒談攏?劉局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啊,留他喫飯也不喫。”
“沒事,已經談攏了。劉總有點急事要回去。”李鋒笑道:“今天謝謝朱總給我牽線搭橋,我等下一定要好好敬朱總幾杯。”
這看出三人之間的關係親疏了。李鋒對陳法桐根本沒一點客氣,而陳法桐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的命都是李鋒救回來的,和李鋒關係漸漸到了不分彼此的密切程度。
而李鋒對朱倫常怎麼都要客氣一些。
朱倫常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自然明白他和李鋒關係還沒那麼到位,不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慢慢發展的。誰要是剛開始關係好得穿一條褲子,要麼是兩個人在逢場作戲、要麼是都有求於對方,之間只有冷冰冰的利益,並無真心實意。
李鋒對他們的不同態度,正好說明他不是帶着面具做人,朱倫常覺得這樣挺好。
他站起來大笑:“那好,今天我也要敬李總幾杯。”
陳法桐還不能喝酒,席間都是李鋒和朱倫常互相敬酒,氣氛融洽,陳法桐和朱倫常都沒問李鋒和劉子峯到底談了什麼。
都是剋制的人,喝到差不多散了席。李鋒提出告辭,陳法桐讓自己的司機開車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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