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老子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障！”
別墅裏陡然響起一陣怒罵聲，然後是噼裏啪啦的抽打聲，張子航殺豬般的慘叫在別墅裏響起，外面保護張氏父子安全的手下們都當做沒聽見，只是又很想笑，差點憋出內傷。
“張桂北，我特碼爲了啥，還不是爲了你張家！那狗日的精得跟什麼似的，我要是不老實交代，昨晚你老張家斷子絕孫了！你都六十多了，我特碼不信你還能生出個帶把的來！”
張子航被揍得狠了，也跟瘋了似的跟老子對罵了起來。
“畜生！孽障！老子當初該把你射牆！”
張桂北氣得直打哆嗦，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他本來以爲兒子被關了一晚，算捅出了一些他們家在地下世界裏的非法生意，也沒什麼大礙，大不了事後費點功夫擦屁股。哪知道事實出乎他的意料，該說的不該說的張子航全都說了，三十歲的人了，怎麼能被一個二十多的年輕人逼成那個樣子。
“人家說什麼你信什麼，你長了副豬腦子是吧！這世哪有那麼神的事，一根針讓你段子絕孫！”張桂北怒其不爭的吼道，說完喘了幾口粗氣，實在是被這個不爭氣的孽子給氣壞了。
“哦，那照你的意思我要讓他試試是吧，愛誰誰去，我可不敢試！九局裏是幫什麼人你我清楚，算他用針做不到，萬一給我使些特殊的藥物呢！還不是怪你，要是我被抓的第一時間你打通關係撈我，哪有這些事！”張子航不服氣的嚷道，一邊繞着沙發遊走，把張桂北抓在手裏的菸灰缸直接砸過來。
張桂北氣得說不出話，長嘆了一聲，一把扔掉菸灰缸坐回沙發，張子航在那裏磨蹭了一陣，最後還是腆着臉坐了回來：“爸，事情都發生了，你還是想個辦法解決吧，既然雷神那狗日的把我放回來，肯定沒想徹底跟我們似撕破臉。你別瞪我，你是老子我是兒子，出了事你不頂着誰頂着。”
“你……！”
張桂北伸手氣咻咻指着他，最後捂着胸口仰躺在了沙發，望着天花板：“你知道個屁！憑你交代的那些，我們張家這次得大出血，實力起碼倒退回十年前！”
張子航肉疼的呲了呲牙，隨即樂觀的說道：“那有什麼，倒退十年你不還是桂省第一，我一樣當我的桂省第一少。爸你這輩子還長着呢，再打拼行了。”
“你特碼懂個屁！你以爲有這麼簡單！人家憑什麼放你回來，那是有自信隨時能再把你抓進去啊！這是做給我看的，明晃晃的告訴我張桂北，該怎麼做自己看着辦，讓人家滿意了，這一關咱過了。不滿意，我跟你都得進去喫槍子兒！人家能兩個小時把你的市人大代表給取消了，那也隨時能摘了我的虎皮！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什麼人最黑，特碼這幫人最黑！他們纔是喫人不吐骨頭！”
“啊！”
一聽說可能喫槍子兒，張子航嚇住了，慌道：“爸你準備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先想辦法見見宋部長吧，小名捏在了人家手裏，還不是人家想怎麼辦怎麼辦。”
張桂北想見宋青山，宋青山卻沒讓他見成，他直接回京城去了，雖然之前說了這些天他一直守在桂省，其實並不可能，他畢竟還是副部長，一大堆事，今天又要回京城開個會議。
李鋒開車將他送到機場，在貴賓室候機的時候，宋青山聽完了李鋒的彙報，滿意的笑道：“鋒子，你還真是讓人驚喜啊，直接通過張子航抓住了張桂北的命門，也是說，來桂省之前困擾我的難題，其實已經解決了。”
李鋒笑道：“我也是運氣好，本來以爲抓到閻雄後還要費一番功夫的，沒想到張子航自己跳了出來，其實還是宋叔福星高照。這下那些人再想狙擊你外放是不可能了，他們跟金桂集團脫離關係都來不及。不過是不知道宋叔對我的建議怎麼看，我自己淺薄的閱歷來看，我是覺得張桂北還不到死的時候。桂省屬於少民自治地區，地方本土派系樹大根深，宋叔剛任，太激烈的手段會引起這些人的敵視。”
“再者說，張桂北能坐大，身後背景複雜，不僅有本土派系的扶持，京裏某些家族也在他身有投資，而這些家族又恰好跟宋叔理念不合。如果能採取懷柔手段，不僅可以拉攏本土派，還能抓到這些家族的把柄，讓他們投鼠忌器。”
“在宋叔的層面，張桂北只是個小人物，讓他把那些不合法的生意處理掉，再把從這些生意得來的不義之財通過做慈善的方法散出去，一舉多得，宋叔以後在桂省的路要好走許多。”
李鋒看到宋青山有些不悅，誠懇的說道：“宋叔，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我知道違揹你一直以來的理念，所以你聽聽好。不管如何，我都站在宋叔這邊。”
“你讓我考慮下。”
宋青山擺擺手，陷入了沉思。
其實李鋒說的這些，他何嘗不懂。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按照李鋒說的方法處理張桂北，得到的好處會很多。這是一個合格的官僚，一個合格的家主該做的選擇，該妥協的妥協，做到利益最大化。
可宋青山這些年一直在公安系統，早養成了懲奸除惡的處事習慣，也是他爲官爲人的原則。所以明明知道李鋒說的做法能夠皆大歡喜利益最大化，可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但是宋青山又清楚的知道，接下來他會外放到桂省，以後的思維習慣不能再是部委裏那一套，否則，下一步的桂省之行，可能是他仕途的最後一站。
宋青山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鋒：“鋒子，你剛纔的表現，可跟我認識的那個鋒子不一樣。這些話，是有人想通過你的嘴指點我的吧？”
李鋒悻悻點頭：“宋叔慧眼如炬，在怎麼處理張家父子的問題，一開始我也拿不準，打電話問了問程老。”
“行，幫我謝謝程老，這麼辦吧。”
宋青山深吸了口氣，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又嘆道：“你小子倒是運氣好啊，程老明明是國士，多少大人物都想得到他的輔佐，可他卻唯獨對你這小子青眼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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