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芷兮心道這人來得算快，沒讓曾鞏等多久嘛。
曾鞏趕緊起身相迎，“藍兄，難得你今晚有空啊，一起聽戲放鬆放鬆，看你整天忙的，應該要注意休息！”
藍凌掃了一眼，秋雁他知道，座還有一位不熟的女子，她談不有多好看，可是氣質好特別，從未見過如此特質的女子。
藍凌自認閱人無數，但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判斷她怎麼樣。
“哦，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跟你說的藍凌藍公子，這位……咳，是我的朋友，沅芷兮。”曾鞏糾結了一下要不要提保鏢，很快發現還是不妥，舌頭拐了個彎。
“幸會幸會。”藍凌看沅芷兮連起身都沒有，臉倒是一點不悅之色都沒有，自顧先坐下來，微笑問道：“曾兄這個介紹不夠合格，我簡單自我介紹一下，藍凌，臨川人氏，在京城隨便做點投資小買賣，不知沅小姐是做哪行的？”
秋雁瞬間設想了十種以芷兮可能的回答，但一個都沒有猜對。
因爲芷兮聳了聳肩，非常直率地指着曾鞏回答他，“我是他請的保鏢。”
藍凌微微一愣，哈哈大笑起來，撫掌稱快，“有趣有趣。”
他衝曾鞏道：“曾兄，什麼時候在哥們我這也玩太極了？”
曾鞏嘿嘿一笑，“我這位朋友是這種脾氣，沒錯，她是我請的，但是我當她是朋友，我說的也沒錯啊。”
曾鞏還真有那麼一點擔心，芷兮這點面子都不給他，還要點破。
芷兮面無異色，自也不會去說“我可沒當他是朋友”這種煞風景的話。
“你今晚約我在這，不會只是讓我喝茶聽戲休閒一下吧？這可不像你的風格。”藍凌喝着曾鞏給他倒的茶，邊喝邊說。
曾鞏剛要答話，芷兮攔住了，“我主人沒什麼大事，是跟您休閒放鬆，不過我倒是有個買賣，不知可不可以跟你談？”
“是朋友，朋友。”等芷兮話音一落，曾鞏略顯尷尬地趕緊接。
這回倒是芷兮略有訝異，曾鞏視與藍凌的交情必然看得很重，卻沒有阻止她說話，而曾鞏是連她要對藍凌說什麼都不清楚的，曾鞏不怕自己亂說話害了交情？
藍凌瞅了瞅左右，又好好打量了一番芷兮，吹了吹好官窯的茶杯裏冒出的熱氣，才道：“反正今晚唱的這出《滿庭芳》還有一會纔開始，你說吧。”
“我知道藍公子做生意一向眼光毒辣，都說商人無利不起早，我想跟你談的這個項目，真算不暴利，能保本略賺一點不錯了，甚至有虧損的可能。”芷兮非常坦白道。
藍凌不免有些好，這些年通過各種途徑和關係，找他合作生意的人多得海了去，但是沒有一個人，一來跟他開口，是承認項目沒什麼賺頭的。
“我今天賣你朋友兼主人曾兄的面子，你繼續說。”藍凌不得不承認他對眼前這個特別女子還是有點感冒的。
“藍公子在京城商界已經可謂是無人不曉了，但是你覺得這樣滿足了嗎？夠了嗎？如果能讓你在更大圈子內，在士子學子心裏面，甚至老百姓心裏，都能有一席之地，你覺得這買賣如何？”芷兮已經有了通盤考慮，要說服藍凌做這件事，擇日不如撞日，盡人事，聽天命吧。
“沒想太多——那是畢竟還是有想的咯。”芷兮不可能放過他話裏的一點弦外之音，單刀直入，“做人做名氣，無非功名利祿。藍公子利祿已經不少，又不追求科考做官的功名，確實可以只做閒雲野鶴，但如果想要流芳幾世，還是有事可做。”
“你這詞用的新鮮，不是流芳百世嗎？怎麼有流芳幾世之說？”藍凌承認自己的好心完全被她勾起來了。
“因爲你不可能流芳百世。別的個別人有那麼一點可能，但不會是你！”
秋雁聽了驚得下巴都要嚇掉了，連曾鞏也是大爲驚訝，他從來不會跟人家，更不會跟藍凌這麼說話。
藍凌冷哼一聲，霍地打開摺扇，緩緩地在那搖啊搖，似乎在平復一下內心波瀾的心緒。
芷兮要的是這個效果，你不是牛逼哄哄嘛？你不是內心無狂傲拽又裝表面謙和嘛？她直接捅破這層假象！
“我只是舉個簡單例子，如開封府府尹包拯，如當朝丞相寇準，那可能會是流芳百世的人物，你覺得你之他們何如？”芷兮已經露出勝利的微笑，她是要刺激他，她沒有什麼好遮掩的，不是嗎？
“呵！沅小姐，你到底要說什麼意思？”藍凌告誡自己不能忘了風度，他這京城第一少的美名可不是白給的，什麼大風大浪他沒見過？
“等我說完這個項目，你知道了。”芷兮把話扯回正題。
“願聞其詳。”藍凌這回不敢託大，不管怎麼說，能說出剛纔那番話，讓他驚訝到，不是一般女子所能爲。他給芷兮斟了一杯茶，又向她拱手致意。
秋雁的眼珠子都快要驚掉了，如果說曾公子青睞芷兮姐，還可以說是一見鍾情、情人眼裏出西施的話，那見多識廣的藍公子對芷兮姐也這麼敬重，算怎麼回事？她很清楚，她不可能說出芷兮姐剛纔那番話。
算有人事先教她，她在藍凌面前背出來，秋雁只怕也沒有這番效果！
芷兮倒是好不以爲意，這算什麼，槍林彈雨她都闖過來了，當時雖然撲街，但畢竟算是失手，只要她吸取教訓，現在在這個平行空間考慮周全點，怎麼會重蹈覆轍？！
“其實我這個項目設想來由很簡單，京城多的是全國各地來的士子，不管是科考的還是遊歷的，這裏化氣氛又最濃，地理位置又最心，示範效應最顯著，而這連百姓都有一顆嚮往化之心……”
芷兮開始慷慨陳詞，進入她熟悉的節奏。
可天彷彿不想讓她這麼如願，在此時，走進了兩個人。
恰恰是沅芷兮最不想同時見到的兩個人！
蘇軾和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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