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堂審一開始敢搗蛋的幾個惡棍，也同時被收監。
剩下的那些小弟氣焰一下子蔫了，本來他們也只是強弩之末，強撐着想爲老大出頭，眼見開封府這是要慢慢查案的態度，弄到最後不太可能有好果子喫，一個個不敢多嘴。
芷兮對這些惡棍行爲模式再瞭解不過了，當初她跟默默一起潛入好幾次敵人內部，跟對方下層打交道的時候，看過的黑喫黑次數不要太多。
這些惡人回到他們老巢的時候，等待他們的極可能是黑喫黑的結果。
包拯審時度勢這一招夠狠，既節約了辦案資源，少了公差的人身安全風險，又解決了絕大部分的惡人。要是芷兮所料不差，包拯應該還會派出小隊人馬盯梢在他們後面，等他們狗咬狗死得差不多了，他們再出來收拾殘局。
惡人自有能人磨。芷兮完全不爲開封府行事擔心，現在只擔心沒人有膽量出來爲他們作證。
而若是找到人證遲了，這些惡棍在內鬥和自相殘殺全部翹辮子，沒有了對質對象，那恐怕包拯還是不好據以斷案。
所以歸根結底，到底要怎麼找到願意作證的人呢？那些去勾欄聽戲的人又沒有後世的實名認證和視頻監控那一套，當時看開封府衙役來了，早作鳥獸散了，現在去尋訪只怕是相當費時費力。
那瓦舍呢？芷兮也想到了，開封府必然已經派衙役尋到他們了，只是這些人出來賣藝，講的是和氣生財，雖然可能有若干個戲子或夥計看到了現場情況，但沒有十足的必要，他們絕不想強出頭爲自己這邊作證。
呃，芷兮突然間發現，她無意識之間，這次倒把李清照也給劃歸到自己這邊了。
爲了幫蘇軾早點脫身，劃歸她劃歸吧。
“軾郎，我不想進監牢……”李清照楚楚可憐地望着蘇軾，兩眼水汪汪的，那可憐兮兮勁，讓芷兮一下子聯想到在主人面前搖尾巴的小狗狗。
“我知道，你先暫且忍耐一下，我和芷兮會想辦法儘快把你帶出來的。”蘇軾轉身朝芷兮道。
芷兮看李清照都到了這地步，還在那玩女人魅惑那一套，反感，本不想理這茬，但禁不住蘇軾一直朝她打眼色，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李清照鼻息一動，小嘴努了努幾下，表示在強自壓抑着悲傷情緒，看得蘇軾又是疼惜不已。
芷兮看得很是無語，漠然道：“要是真想幫她，出去早點想法子去。你是不是還想在這裏給她來個吻別，還是晚安吻，還是睡前的擁抱？”
此時惡棍和圍觀人等都已散去，聽到這番話，周圍的衙役已經盡全力憋了，最後還是沒忍住，三三兩兩捧腹大笑。
啪！公孫策替已經退堂的包拯拍了一下驚堂木，可是沒忍住，也哈哈大笑出聲，然後甩了甩袍袖，趕往後院了。
看起來，這是要把難得一見的好玩事情，儘快去向自己的司兼好友分享的節奏？
蘇軾冷哼一聲，自顧自先往外走。
“喂，你還沒說想什麼辦法呢？”芷兮嬉皮笑臉地跟去，難得李清照能確定不在蘇軾身邊一段，那她是不是可以趁虛而入？
蘇軾意興闌珊道：“算了，我不去了，芷兮，你去吧，人家主要爲的是請你。”
芷兮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我一個小女子孤身去人家府，你不怕我發生什麼意外，或者被人搶跑了？”
蘇軾生生硬擠出一抹笑意，有些不自然道：“哪能呢，他們還想搶你？你一個人都能把他們一府的侍衛打趴了。”
“你怎麼突然間對我這麼瞭解啊？”芷兮爲的是鉤他這一句，慢慢引導出默默的意識。
蘇軾微微避開她直視的目光，“我今天不見到了嗎？沒想到你身手這麼好，早知道叫清照不要出手了。”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身手，以前我們一起練過八年的。”芷兮感到有些心酸，明明眼見默默意識可以浮現出來了，又被蘇軾給強行打壓下去了。
蘇軾瞥向別處，只是不答話。
芷兮忽然一用勁，把蘇軾給一把扯馬車。
蘇軾一聲輕呼，下一秒已經“被”端坐在位置。
芷兮放下簾子，才嬉笑道：“你呀你，還這麼倔，你看都讓人家管家等多久了，聽我們說話。”
蘇軾冷漠臉，“不是要想辦法嗎，去人家府不是又耽擱時間了？”
芷兮展顏一笑，“大哥，你別裝了好嗎？剛纔第一把確實是我扯你來的，但是一來，你不擔心我用勁過猛，怕我出什麼意外，把我也給順勁帶馬車了嗎？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說得那麼白吧？”
“你說什麼耶，我聽不懂。”蘇軾無辜地攤手，依然還是不敢正視她的雙眸。
“其實你不用一直逃避什麼，你把自己完成當成蘇軾也好，你的腦子那麼好使，想到救李清照的方法我覺得對你來說也不是難事。”芷兮說完這番話，默然看着馬車外的街景。
蘇軾也變得沉默。
車廂裏的氣氛忽然變得與往常不同。
“我沒想到你突然會這麼說。”蘇軾長吐出一口氣，低着頭。
芷兮不想看到他內疚的樣子，拍了拍他的手，“做人，簡單點，有時候也挺好的，什麼都想兩全兼顧，最後會發現哪邊都顧不。你要是決定先顧李清照，我，我……也不能怪你。”
雖是如此說，芷兮說到後來還是止不住犯酸。
一個深深相愛了八年的情侶，難道因爲這樣一次意外，要徹底讓位給異時空的錯緣？
蘇軾喉結一滾，調整好了情緒，像是閒聊道：“先前我進那包廂的時候，似乎聽到你跟藍凌在談什麼，好像是什麼項目？”
“你緊張我啊？”芷兮嘴不饒人，心裏都樂開花了，“原來你還是緊張我的呀？！”
“哪裏！我只是好而已。”蘇軾趕忙否認，“順便換換腦袋，我都快想炸了。”
那一瞬，芷兮彷彿看到默默已經回來了。
千萬不要只是幻覺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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