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兮不說話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用這種態度對她。
辛棄疾神色一緩，自嘲地搖了搖頭，“咳，我跟你着什麼急，我又忘了你突然變得記憶不好了。完顏亮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國皇帝，那我們和他的矛盾是國與國之間的事，兵伐謀行了，可他根本是個畜生！”
“你先別急，跟我說說他的事唄。”芷兮知道自己本尊的記憶這塊還是沒拷貝過來，她又不是歷史通，認真聽講解是。
“其實更想完顏亮死的，並不是我們，而是完顏亮他們皇族的宗室和追隨他們的死黨們。”辛棄疾眸精光一閃，“可惜這些年他們都作溫水裏的青蛙，只有我來替天行道了！”
芷兮若有所思道：“殺宗室？果然夠狠，有的皇帝只是殺功臣，有的皇帝只是重點殺一部分威脅到他皇位的宗室……”
“完顏亮27歲時，殺掉了任皇帝金熙宗，靠血腥政變位，爲了防治別人效法他，利用各種藉口大肆殺戮宗室。到如今，除了完顏雍外基本殺乾淨了……”辛棄疾皺眉，他是天然骨子裏反金，當初殘害他們宋朝還不夠狠麼，而遇到這種變態的金國皇帝，更是人人得而誅之！
“完顏雍運氣那麼好，這都能被他漏掉。”芷兮對這個人名字了心，畢竟民間都有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說法，特別在這種白色恐怖下還能倖免的。
“可是有的人活着，他會覺得生不如死，每天活在仇恨，像完顏雍，他肯定恨死完顏亮，可是他還不敢動手，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他懦夫，哈哈！”辛棄疾的眸盡是鄙夷之色。
“完顏雍和完顏亮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故事？”芷兮好道，總不可能無緣無故殺漏掉的，完顏亮之所以沒有對最後這個宗室斬草除根，肯定有原因。
“這種事，雖然發生在敵國，每次想來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我都義憤填膺。”辛棄疾輕吐了口氣，“之前完顏亮看完顏雍妻子烏林答氏，命烏林答氏進宮。聽說那個時候完顏雍打算與完顏亮拼命，被賢惠的妻子攔下，說道：時機未到，大王一定要保存實力以待將來。於是夫妻灑淚而別，烏林答氏跟隨使者進宮，走到半路投湖而死，保全了清白。因此完顏雍與完顏亮有奪妻之恨，所以完顏亮在烏林答氏死後也對其一貶再貶。”
芷兮眉頭微蹙，“估計是完顏亮覺得自己雙手沾滿宗室的鮮血太多了，在害完烏林答氏後想要收手了。可是我覺得他犯了致命的錯誤，越是如此，完顏雍越覺得天派給他的使命是幹掉完顏亮，只有幹掉他、鞭笞他，自己當皇帝，他才能給烏林答氏最大的安慰，其實是給他自己內心的安慰。”
辛棄疾搖頭道：“芷兮，我知道你意在勸我，讓他們金狗自己殺自己人可以了，不過我不想等那麼久。如今我南宋正在發展的關鍵期，而要是能這時候幹掉完顏亮，給他們造成內亂，我南宋纔有收復原之機。”
辛棄疾繼續自己的慷慨陳詞，“這狗皇帝還有個變態的‘宏願’：得天下絕色而妻之。他漢化程度很高，僅他寫的章詩詞本身來說，不得不說有采。但從他行爲來看完全沒有吸收到一點原王朝的禮儀倫常，只要看的女子，都被強迫進宮，供其淫樂，最過分的是，他還佔人妻女、同室亂倫！”
芷兮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噁心的皇帝，難怪辛棄疾要想做掉他了，她不由憤慨道：“之前是我頭腦遺忘了一些事，聽你這麼一說，這完顏亮真是人人得而誅之！我支持你！不管是暗殺、明殺，都算我一份！”
辛棄疾倒是已經冷靜下來，在屋裏來回踱了幾步，若有所思道：“既然完顏清他們已經有所防備，如今確實不可輕舉妄動，不過哪怕被他們盯着，只要掌握了皇帝的飲食和行動規律，御廚仍然是最容易下手的位置。我後天還是要爭取通過考覈。”
芷兮倒是想辛棄疾能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免得希望越大，到時候失望越大，便道：“話雖如此，不過完顏清真捨得讓她父皇以身犯險，把你這個不安定因素放在御廚？要是後天她直接說你做的菜不好，你被刷下來了，還是要多做一手準備。”
“我知道。”辛棄疾溫言道，“不過是往最好的方向努力，做最壞的打算。關於我那兩個菜，你有什麼想法？”
芷兮蹙眉道：“我打聽到完顏清喜歡喫海鮮，不過一方面既然她愛喫，肯定各種做法她都嘗過了，要想出新挺難的；另一方面其他幾個御廚可能也會打聽到，到時候大家如果湊到一堆都做海鮮，會不會我們另闢蹊徑，做其他的反而容易出制勝？”
辛棄疾不禁感到頭疼，雖然他做菜功底有，可這方向性的東西都很難定下來，他一時也想不到特別好的思路。
芷兮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忽然計心來，“別悶在一邊想了，不如我們去一個地方，實地探究一下，不是更好？”
辛棄疾默契地朝她一笑，伸出食指點了點，哈哈一笑：“好你個師妹，跟我想到一塊去了。你什麼時候也變‘壞’了？”
芷兮都沒告訴他，這種飛檐走壁，偷聽偷看的事，她早不是第一回做了。
党懷英終於選擇還是回家，家裏的那個婆娘，他總歸要面對的，跟着他拋棄現成的安享生活、背井離鄉到這白手起家，多少的辛苦心酸只有他最理解。
“你回來了？又辛苦一天了吧，快坐下來休息。”水沐寒又像平時那樣前前後後開始忙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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