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怡都市,出火車站,正在下着小雨。

    有點兒涼。

    站外的柏油路面和路中的白線在淅瀝瀝的雨水中顯得格外的黑白分明。

    符昊的時間趕得急。所以直接坐了進站招攬客人的一個出租車。一般來說,這些人把車開進火車站是要收費的。

    所以車費要貴一點。司機是個五十多歲中年人,長得像抗日軍劇中的日本軍曹。不過人很善聊,只說,“進站接客價格高一些。您多擔待。”

    符昊急着趕路說,“行。不過我急趕時間。您要是半個小時內幫我開到怡都市人民醫院。除了車費我另外給你加五十塊。”說着他掏出一把錢慢慢的數。

    那日本軍曹式的師傅看到此情此景,顯然受到了激勵,“人民醫院,小意思”

    車嗖就像離了弦的箭一樣出去了。

    出租司機既然知道繞遠路,也肯定知道怎麼走近路的。

    二十分鐘之後。車已經在人民醫院大門口了。

    符昊給錢,跟司機在友好的氣氛中別過。那司機倒完車後,還從車窗中向符昊說道,“小夥子。你人真不錯。”

    符昊在小雨的淅瀝中,衝上醫院那高大的臺階。心裏也在感慨,“人跟人的關係多麼容易維持呀。給的錢多,人都會這麼友好。”

    一般來說,醫院是一個城市裏,最有錢的幾個所在。除了電廠,菸草之外的另一個金疙瘩。

    符昊在地上甩上甩腳上的水。空氣裏有醫院特有的藥水苦味。

    掏電話打給老爸。

    “我已經回來了。在醫院大廳。你們在幾樓。”

    老爸倒是吃了一驚,“這麼快”

    “坐動車,當然快了。”

    老爸,“哎,那麼急幹嘛,動車票多貴呀。”

    然後老爸說,“我們在十二樓第九科室排隊。馬上就要掄到你媽媽了。你快點上來。”

    符昊舒了口氣,馬上輪到,也就是還沒輪到的意思。要趕緊了

    人民醫院有錢。大廳有八臺電梯。不過都不在本樓層。

    符昊在這些電梯前面等了幾分鐘,一直沒有電梯下來,似乎在每個樓層都停很久。

    心想要等着這些電梯下來可能得不少時間。十二樓而已,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距離。既然趕時間。不如自己跑上去吧。

    他轉身跑向樓梯間的時候,就有一臺電梯忽然就來了。

    叮的一聲,門打開時。符昊能聽到裏面正有兩個穿着白衣的護士小姑娘正在聊天。

    他正衝到樓梯口,轉身大叫了一聲往回跑。

    看到符昊跑過來。電梯裏的一個個子高一點的女護士生幫按了一下門上的開門鈕。幫符昊拖了一下時間。

    所以符昊進去的時候,很感激的看了那姑娘一眼。

    那女孩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因爲電梯是向上的。所以兩人理論上應該是從地下升上來的。從符昊的感覺上來想。自己所在的已經是一樓了。怎麼這醫院還有地下室有點兒詭異的感覺。

    不過,這真不是自己要研究的問題。

    電梯門關上。

    符昊按樓層按鍵的時候,發現十二樓已經按亮了。心想,難道這兩位也是要去六樓。

    電梯有些震動的向上行。空間有金屬的腥氣和帆布地毯的味道。

    那個高個兒的姑娘正在聊天說,“有一個五十幾歲的男病人,有糖尿病足。一開始不捨得錢做手術,後來挺到不行了,卻要截肢。唉,沒過多久,人就沒了。”

    “見

    過太過這樣的事情了有時候就感到人生在世。只要健健康康就比什麼都可貴幸福。”看年紀這護士只有二十歲來歲,口氣卻像個見慣了生死的人。

    另一個女孩則說,“我爸爸也是腎病,一週透析三次,已經透了七年多了。哎,我媽一直在身邊陪着。這中間的酸甜苦辣真是一言難盡”

    電梯到站後。

    兩個女孩先出去。

    符昊在後面跟着出來。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說的感覺。好像踏入到這個樓層之後,就像墜進了一些有些絕望又努力活着的人的世界裏。跟在其它地方完全不同。

    符昊找到第九科室的時候。

    能看到裏面等看病的大多是老人。但也有幾個多年輕人,有一個看樣子似乎才十幾歲。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

    老爸跟老媽果然正排在隊伍的前列。

    符昊過去時。老爸站起來揮手。

    符昊趕緊過去,老爸挻高興的拉了符昊的手,讓他坐到旁邊。老媽臉色臘黃。看起來很沒力氣,符昊坐下來後。她伸手抓着符昊手,臉上一臉的高興。只是那手已經瘦得見骨頭了。也就是幾個月沒見,老媽此時居然已經瘦得十分顴骨高高凸起。

    符昊有些心驚的說。“老媽,你怎麼瘦這麼厲害”

    老媽,“哎,病嚴重了唄。”她笑笑說,“現在都興減肥,我這不用減。就瘦了,這是賺了。”

    她說笑,符昊卻笑不出來。

    旁邊有個姓李的老爺子原本在符昊來之前,正跟老爸聊得上勁。

    此時老爸也向他介紹了一下符昊。

    李老頭兒說道,“這個病哪,就是磨人的。喫不下,想吐,沒勁兒,煩厭。磨人哪這要是還能胖了,還出奇了。”

    那老爺子貌似是個話癆。接着又開始聊個沒完,“現在是喫不下啊。我年青的那時候啊,一天到晚就光想喫東西啊,那時候窮啊,餓呀,沒東西喫啊。”

    “買米要糧票,買油要油票。我在清江,清江一個月就發二兩油,二兩油能喫什麼啊”

    有個排在他後面的病人說道,“李老爺子要換腎了吧,聽說都已經在上海排上隊了。”

    老爸跟老媽都很羨慕的看着他,“你要換腎啊。”

    老爺子說,“是啊。”

    老爸,“那多少錢啊”這話題在這裏的人都有興趣。一齊圍了起來。

    老李掰了掰手指頭說,“加手術費用差不多五十多萬吧。”老爸老媽的有些嘆息這個價格。

    老李接着說道,“國家已經禁止用死刑犯的腎了。所以現在腎源更緊張了。我也不知道排到那一年才排得到啊。有錢也弄不了啊”

    “哎,聽說換腎後也要終身服藥的。腎能保幾年都還不知道。有時想想,真的值得換嗎”

    換腎的事兒是這些人的興奮點,立即就就有人說,“透析治標不治本,換腎要看5點匹配。現在腎源緊張,能匹配3個點就不錯了。3個點可保10年沒問題。如果匹配4個點以上基本上可以保20年以上”

    那旁邊有人不同意說,“我有個認識的人,換了腎了。才六年就不行了,現在3天去透析一次呢。換腎也不過堅持那麼幾年而已,哎”

    老媽這時回頭叮囑符昊說,“千萬別喝飲料,雪碧、可樂之類的,身體重要啊。不能亂喝。”

    “我知道了。我就愛喝白開水。”符昊趁着那老李跟老爸聊天。從衣服最裏面把那個裝着“血毒清”膠囊的小盒子拿出來。因爲怕下雨打溼了,符昊出來時在外面褱了一層塑料包。

    “老媽,你看這個。”符昊兩指間夾着那個小藥。

    老媽,“這是什麼”

    那藥帶着股子清香味兒。所以符昊說,“路上買的糖,淡淡的,蠻好喫的。這一顆給你喫吧。”

    老媽搖了搖頭說,“我喫這幹嘛。”符昊連哄帶騙的,最終哄她喫下去了。

    老媽,“哎呀,這個喫到嘴裏就化了。”

    符昊,“好喫嗎”

    老媽,“聞着蠻甜的,怎麼喫着有點兒苦”符昊也算是放下了一半兒心。系統中的東西,他還是很有信心的。接着就是看效果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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