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庶爲貴 >第二十六章 一手好牌
    “音丫頭啊,凡事萬事小心啊。”

    賀蘭府大門外,賀蘭雄領着府中下人站在門口,擡頭望着披着白色風袍神情落寞的賀蘭音:“奴隸場魚龍混雜,你尋到稱心的小兒之後,便要早些回來。”

    賀蘭音點了點頭。

    賀蘭雄嘆了一口氣,這纔對着面前停着的馬車道:“若音丫頭有何冒犯之處,還望世子恕罪。”

    葉翾略帶虛弱的聲音從裏面響起:“這是本世子應當的。”

    “多謝世子。”賀蘭雄看着賀蘭音,輕聲道:“去吧,丫頭。”

    賀蘭音點了點頭,在賀蘭雄的注視下,坐上了葉翾的馬車。

    賀蘭音痛失心腹,此事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便刮遍京城內外,皇帝知道後更是緊急的派人讓葉翾帶賀蘭音去挑幾個稱心的丫頭。

    太后知曉後也叫上了蘇黎,可不知爲何,蘇黎以身子不適爲由拒絕。於是第二天豔陽高照,唯有葉翾的馬車停在賀蘭府的門前。

    賀蘭音將外袍脫下,端起桌上的茶杯:“蘇小侯爺都知道避嫌,你與他一比,倒顯得卑鄙多了。”

    “我又不是什麼正派君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葉翾苦笑:“你的事可以說是全京城上下都關心的事情,我不出現,才叫不正常吧。”

    賀蘭音擰眉,葉翾抿了一口茶:“倒是蘇黎,他昨日還對你比較上心,今天就藉口不來。想必那天醉酒的事情,他已然對你起了一絲的疑心。”

    賀蘭音面色微沉:“昨日倒沒看出來什麼。”

    “只能說蘇府不愧是蘇府。若我猜的沒錯,他怕是此時正在背後調查你。若查出什麼,他必定會對你心存試探。若查不出,他定當會將府中最爲名貴的東西送你,好叫你消了疑心。”葉翾單手支着下巴,“音音,你要不要派人看着他”

    想起昨日蘇黎神色,可不就是在試探

    “蘇府勢力不容小覷,細微動作定然也能引起注意。”賀蘭音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能打草驚蛇。”

    “那便等兩日,尋個機會,我試探他一番。”葉翾飲茶道。

    “恩。”

    “你那死去的丫頭是怎麼回事”葉翾細心的替她挑出浮在水上的茶尖,“不毀屍滅跡,不像你的作風。”

    賀蘭音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怕是屍首成了精,自己組裝了自己,並從荒山野嶺跑回了賀蘭府的枯井當中吧。”

    葉翾動作微頓,擡頭看她:“你並未瞧見那屍體”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傳來小伺的聲音:“世子,小姐,奴隸場到了。”

    賀蘭音起身撩開車簾,戴着鐵鏈被關在一座座牢籠裏的景色一下子撞入她的雙眼。即便知道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她依舊不能適應這種不把人當人看的場景。

    車簾被重新放下,暗紋雪鍛車簾與外面灰濛濛的世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叫她一時之間微怔良久。

    葉翾伸手撫平她緊蹙的眉頭:“你若是不喜歡,我們便回去。左右不過一個丫鬟,我叫伢婆子送幾個給你便是。”

    “賀蘭府外表蠢傻,內裏渾黑。所有的試探都不能掉以輕心,”賀蘭音垂着眼瞼,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葉翾,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

    明裏是皇帝提拔賢王府附在太子勢力這邊,可賀蘭府一直表現的,卻並非是相信賢王府,相信葉翾的模樣。

    又或者說,是根本就不信她賀蘭音。若真是如此,那麼她被尋出來的含義,就更深了幾個層次。

    葉翾將她的頭搭在自己的肩上:“可曾後悔”

    賀蘭音還未說話,簾外小伺又輕聲道:“世子,小姐,奴隸場的場主來了。”

    懷裏的人兒登時離開,葉翾只覺得心中一空,面上神色帶上了一絲的委屈。

    飛陽都比這個奴才懂事多了

    奴隸場主今天要樂開花,簾子剛掀開,便迫不及待的上前。然而還未開口,便被一聲冷哼聲給打斷。

    裴皓哲冷着一張臉騎在一匹全身黑亮的寶馬上,他的身側停着一匹全身雪白的小馬,一個身着紅色絨裝的蒙面女童坐在上面,正冷着眼盯着賀蘭音。

    見她視線望過來,小女童頗爲不屑的冷哼一聲。

    那正是賀蘭府的掌上明珠,賀蘭姍姍。

    而賀蘭姍姍的旁邊,白肅清也蒙着一塊白紗騎着馬,見賀蘭音的視線望過來,還好心情的伸手打了聲招呼。

    賀蘭音有一絲的意外,一股子奇特的藥香味自她身後襲來,葉翾的聲音從頭頂處響起:“裴世子”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三

    個人,怎麼會聚在一起

    賀蘭姍姍面色一紅,向葉翾行了禮,白肅清掏出扇子搖了搖,顯然是拿自己當個透明人。

    裴皓哲輕笑道:“聽聞賀蘭音姑娘受了驚,細想前段時間與姑娘有了誤會,便想趁着這個機會來討些好。誰知這般不湊巧,本世子到的時候,姑娘已經同葉世子一同離去。”

    “不過多虧姍姍姑娘,本世子才至於最後會迷路。”

    賀蘭姍姍面帶嬌羞:“裴世子言重了。姐姐也真的,既然邀約了裴世子,怎麼能不等世子便自行離去了”

    姓裴的明明是自己來的,賀蘭姍姍擺明了是要潑她髒水。賀蘭音心中冷笑兩聲,低聲道:“表妹怕是耳朵不好使,裴世子明明說了是自己來府中。若我像妹妹一樣這麼巧的在門口等到裴世子,怕纔是別有居心吧。”

    但凡有點權勢的公子哥怎麼可能不知道奴隸場裴皓哲這麼喜歡被打臉,她也不介意親自動手。

    賀蘭姍姍面上表白一陣,眼含淚花,顯然是要哭出聲來。

    “賀蘭音姑娘莫要怪姍姍姑娘,”裴皓哲作爲男人的保護模樣看起來異常高大,“是本世子許了姍姍姑娘帶路。”

    “姐姐,在外人面前,可莫要再這般欺負我了。”賀蘭姍姍很是委屈,可憐巴巴的看着葉翾:“葉哥哥和裴哥哥都看着呢。”

    這稱呼變的可真快。賀蘭音算是明白過來了,賀蘭姍姍不過是十歲孩童,哪兒來的那麼多的心思對付她。一定是府裏的某個好心人一直緊盯着自己,見裴皓哲來了,便出了這麼一個法子。

    賀蘭府不愧是賀蘭府,打了一手的好牌。

    她冷笑一聲,還未開口,就被白肅清打斷:“她欺負你本公子怎麼沒看出來你又不缺胳膊少腿又沒受傷,你姐姐又是個女人,總不可能丟了貞操吧。咦,你遮着面做什麼,難道賀蘭音心思這麼歹毒,把你臉給劃爛了”

    在場除了奴隸場老闆在不斷的抹汗之外,皆沉着臉看了過來。偏白肅清不知好歹,依舊搖着手中的扇子:“怎麼,本公子說的不對”

    白氏聲譽響徹整個天下,白氏忠貞代表天下百姓,可以說,即便是葉翾,在見到白太守的時候,都要恭敬七分。

    那便更別說其他人了。但老天不公,偏偏出了白肅清這麼一個偏室生出來的獨苗苗,是以他的身份自曝光以來,橫行霸道紈絝萬分,也沒有人敢說一聲不是

    裴皓哲眼神微冷:“事關姍姍名譽,白肅清,你可不要信口雌黃”

    “嘿,”白肅清搖了搖扇子,“我說裴世子,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的來看,你這位童養媳說她姐姐欺負她,那代表什麼代表賀蘭音蛇蠍心腸啊你說這樣的女人要是嫁給葉世子或者蘇小侯爺,又或者是裴世子你,可不就成了一個大毒瘤了”

    見賀蘭音的視線望過來,白肅清嘿嘿一笑,反問道:“你說是吧”

    童養媳讓賀蘭姍姍徹底紅了臉,叫一邊的裴皓哲徹底不淡定了:“白肅清”

    “叫我做什麼”白肅清輕哼一聲,將扇子插在腰帶上,忽然提高了聲音道:“大家過來啊大家快過來看看吶”

    白肅清不正常的表現令賀蘭音都微變了臉,忍不住輕聲道:“他想做什麼”

    葉翾搖頭,嘴角笑意彎的懾人心魄:“不知。”

    隱在暗處的飛陽打了個激靈,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低喃道:“殺氣有點重了,世子.....”

    四周都是被關押起來的奴隸,再加上葉翾裴皓哲等人的身份一看便是非富即貴,除了奴隸場的場主,誰敢過來

    不過白肅清的這一嗓子,倒是將奴隸們的視線給吸引過來。

    他也不惱,擼起袖子瞪着賀蘭音道:“賀蘭音,你敢不敢當着大家的面,說你沒欺負過,沒打過,沒掐過你家妹妹”

    賀蘭姍姍適時輕泣出聲。

    賀蘭音冷笑一聲:“沒有做過的事情,爲何要說”

    “裴世子,”葉翾不急不緩道:“賀蘭家小姑娘身上可有青紫痕跡”

    裴皓哲臉色鐵青:“本世子不知”

    “是嗎,那可難辦了。”葉翾擰着眉頭,好似真的在爲這件事情勞神,“難不成白公子見過”

    這赤果果的名譽抹黑,叫賀蘭姍姍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過十多歲少女,未經過大風大雨,不過衆人寥寥幾語,便哭出了聲。

    白肅清翻了個白眼:“本公子就是擔心你會這麼說,小奴”

    小奴垂着腦袋跑過來,不敢擡頭看衆人:“公子。”

    “把本公子的大夫帶過來查查這位賀蘭姍姍,有沒有受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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