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陽一心撲在音姐姐無故消失的煩躁裏,莫羽臉上的冷汗就一直沒有停過。
可怕,太可怕了。
怒成這樣的世子簡直沒有見過。
注視着一個地方良久,葉翾將視線收了回來:“汝南王府的眼線回來沒有。”
莫羽趕緊道:“回主子,已經回來了。從三天前開始,裴皓哲未再踏出府門一步。”
鬼道子的機關他們曾經也領教過,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沒有熟悉門路的人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蘇黎便是一個例子。
葉翾嘴角掛起一抹冷笑,緩緩的站起身來,他眸子當中無一絲波動,卻是冒着絲絲寒氣:“通知賀蘭府,今日我便要與賀蘭家的嫡女成親。”
莫羽一時之間腦子沒轉過彎來,心下一驚,頭一個念頭就是世子打算不管音姑娘了
後又覺得不對,冒着大不敬忍不住道:“世子,音姑娘她....”
此時一暗衛飛了進來,雙手向葉翾呈遞上一個信封:“主子。”
葉翾伸手接過,掃了一眼便將信震碎成粉末,他眉眼含笑,緩步向前走去:“他既這般求死,那便依了他。”
......
林將軍府中。
林子溫平日裏白潤的臉色黑紫交加,憑着皇帝御賜的珍貴藥材吊住了一絲的氣。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小包子死去,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溫婉捂着嘴儘量不叫自己發出聲,自己那可憐的孩子就在眼前,她這個做母親的想將他抱在自己的懷裏大哭都做不到。
林大將軍抿着脣,手搭在溫婉的肩膀上,他眼底泛紅,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軟弱,否則,溫婉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林宇昕臉色微白,他的妹妹失蹤了,弟弟快死了,銅牆鐵壁般的林將軍府一日之間猶如垂暮老人,一陣風都能將他的生命帶走
採姝站在一邊無聲的流淚,她看着躺在牀上的小包子心裏痛的要命,然而更痛的,是她的小姐,至今都沒有消息。
小姐你在哪,在哪。
採姝心裏不斷的呼喊着,痛苦着。
鬍子花白的太醫皺着眉頭給小包子搭脈,許久,嘆息着搖了搖頭。
溫婉幾度要暈厥,林大將軍將她輕輕的攬在自己的懷裏。
採姝眼淚掉的更兇了。
府裏的小伺臉色蒼白的跑了進來:“老爺,少爺。”
林大將軍未理,林宇昕轉過身來道:“何事。”
小伺頓了一下,顫抖着將手裏的請柬拿出來:“是,是賀蘭府,送,送過來的請柬。說是葉世子要與賀蘭府的嫡女,今日,成親。”
他聲音不大,卻叫在場的人怒的眼睛都紅了,林宇昕更是控制不住,大步朝外走去。
“宇昕,宇昕,”溫婉沙啞着嗓音喊着,見他頭也不回,哭着撲到林將軍的懷裏:“老爺。”
林大將軍摸着她的頭:“不怕。”
採姝臉色煞白,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她雖然認識葉翾不太久,但她每次瞧見他望小姐的眼睛裏都是細碎的光亮。
如今林將軍府剛走下坡路,萬劍山莊的不靜態,葉世子就立即做出了選擇嗎。
小姐啊,你瞧瞧,這就是現實啊
林宇昕剛走出府門外,迎面就瞧見一道紈絝的身影攜着一抹身形瘦小的人走了過來。
白肅清見他臉色不好,登時迎了上去:“大舅子啊快看我給你把誰帶來了”
林宇昕瞪了白肅清一眼,視線控制不住的落到他身旁的小小身影上面。
“哎,師姐命苦,也只有我才關心她,大舅子,你放心,這個可是神醫,和師姐認識的。”白肅清望着身邊的少年,“哎,你說是不是啊”
古青鸞懶得理他。
三天前大可收到一封急信,那人邪笑了很久,就將自己給丟了出來。
結果呢。
竟然還是來這裏
拜託,他已經對這裏有陰影了好嗎已經再也不想見到那位師姐了
賀蘭音闖蕩江湖,認識的奇人自然比他們多,白肅清將賀蘭音搬出來,林宇昕已信了三分,有些不確定的看着他:“你是神醫”
古青鸞眉頭輕皺:“不是。”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乾孃才能叫神醫,他,不過是個才入門不久的怪醫而已。
林宇昕才從屋子裏出來,身上染着病房裏的味道,古青鸞鼻子微動,沉聲道:“再不帶我去,屋子裏的人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只是遲疑了會兒,林宇昕便側身將古青鸞帶了進去。
白肅清臉上閃過一絲的沉色,又笑嘻嘻道:“大舅子啊,到時候師姐回來了,你可得好好的給我美言幾句啊。若不是我苦苦的求這位神醫良久,他還不來呢”
......
請柬很快就傳到了京城當中地位都不低的人物家中。
自然也就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蘇黎直直的盯着手裏大紅色的請柬,直覺得無比的燙手。
半晌,他才狠狠的閉上雙眼。
這些日子,蘇府也是在極力的尋找賀蘭音的下落。
幾乎每一個人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生怕賀蘭音會發生什麼差池
但是後來,漸漸的,有什麼變的不一樣了。
對於鬧的沸沸揚揚的京城,萬劍山莊,一丁點動靜都沒有。彷彿賀蘭音的存在與消失,與他們根本就毫無關係一樣。
那股子擰起來的氣一下子鬆開了,他便再也見不着京城裏頻繁搜索的禁衛軍了。
皇宮依舊是皇宮,今日,賢王府竟然要娶賀蘭嫡女進門。
如此倉促,如此無法拒絕,怎能叫他不驚,怎能叫他淡定。
蘇浩磊走了進來,瞧蘇黎模樣,冷啍一聲,坐向上首,抿了一口茶道:“今日大禮,蘇府就不用出席了。”
蘇黎微怔:“祖父”
蘇浩磊淡笑:“皇上不過是下了一道聖旨,賢王府當天置辦婚事,無媒妁無吉日,他要晦氣的究竟是他自己,還是我們”
蘇黎抿脣,蘇浩磊看着他笑道:“蘇府不出席,但並不代表你不能出席。去吧,去看看葉世子到底想搞什麼明堂。”
蘇黎默了會兒,朝他拱手道:“黎遵令。”
他說罷便轉身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蘇浩磊纔將手裏的茶杯緩緩的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