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小黑那跟見了鬼一樣爬回來的動作,登時瞭然,心裏面再次瘋狂奔過一萬頭草原神獸。
夜滄冥一直看着她,一刻都未錯過君未染臉上的表情,見她從驚懼到震驚到無語到眼角抽搐再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內心裏竟隱約的冒出一絲奇怪的感覺。
她的美貌完美的融合了她爹孃的容貌,褪去了那一身的清冷,化了的萬年冰寒的瞳眸裏一如三月暖陽,明眸皓齒,一眼便驚豔了時光。
君未染被他盯的心裏發毛,偏生這廝跟他爹一樣,面無表情的盯着你鬼才知道他肚子揣了什麼壞心思。
被她罵的某位壞心思的親爹腳底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好在周圍沒有人,他又很淡定的走開了。
只不過那經歲月打磨的成熟俊顏微黑,眉間摺痕略深,萬年冰寒的瞳眸隱約跳動着暗光,右眼微跳,總有一種豬要拱白菜的不安感。
嘆氣,撫額,君大爺決定去找自己的媳婦兒尋求安慰。
而這邊,對於野心勃勃想要偷自己金印,還膽大妄爲輕薄自己的女子,夜滄冥腥紅舌尖舔了舔薄脣,身上氣息越發冰寒,嘴角弧度上揚,冷峻面龐更加陰森:“你的膽子倒不小”
君未染睜着眼睛看他,也不敢亂動,小腦袋瓜子轉的速度是平日裏的十倍:“我沒有想要白用的,我會給報酬的。”
“報酬”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夜滄冥笑出了聲,那笑聲在這寂靜的金殿裏異常可怖,仿若喫人的魔鬼在看着獵物求饒:“你給朕什麼好處”
一想到報酬她就肉痛,世人皆知她愛財如命,可如今小命真的要丟了她慌了怕了,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白蔥手指。
這女人膽大的令夜滄冥眉頭微挑,嘲諷意味十足:“一百萬兩黃金”
君未染登時就炸了,那模樣跟炸了毛的貓一樣,齜牙咧嘴,杏眼圓睜,想也不想就吼出了聲:“一個銅板”都不給你
後面的沒敢吼出聲。
空氣寂靜了兩秒。
君未染在他殺人的目光中,顫抖着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兩....兩個銅板,不,不,不能,不能再多了。”
她發誓,就算是死,她也絕對不會多給一個銅板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她心中悲慼,咬牙切齒,骨子裏的逆勁迸發出來,像一頭隨時要咬斷別人脖子的小狼,滿心滿眼的都是她金燦燦的銀子,並沒有注意到一直觀察着她的夜滄冥眼中的幽光。
直到冰涼的觸感壓到她的脣上,她倏地睜大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夜滄冥那放大的容顏,身子微僵,腦袋轟的一聲炸了,炸的她全身灼熱,呼吸微沉。
夜滄冥直起身,盯着她的眼睛:“那天晚上,你是這樣對朕的嗎”
君未染搖頭。
夜滄冥又問:“那你喜歡嗎”
君未染點頭。
夜滄冥起身,將小丫頭一拎,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朝着內殿走去。
.....
第二日天還未亮。
君未染猛的睜開了雙眼。
偏頭,是夜滄冥的睡顏,她登時嚇的臉色蒼白,推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噌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額頭上飆出一層汗,她一下子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夜滄冥每做一步就問她喜不喜歡,要不要,該死的她吃了那破藥再被他俊顏迷惑,就說出了心裏的大實話。
然後.....
紅浪翻滾,一夜荒唐
視線下意識的落到夜滄冥的身上,她眼尖的瞧見蓋在他肩頭上的被角輕輕一動,緊接着一個黑色的身影爬了出來,似是邀功一般,朝她轉了一個圈。
君未染小臉一白,嚇的將那不知道怎麼跑出來的小東西抓在手上,似乎又覺得有什麼不好,她又趕緊將夜滄冥扳了過來,果然瞧見他臉龐有一團黑氣。
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君未染趕緊從牀上爬起來,腳丫子剛落地便覺得雙腿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在扔了一地的衣裳中翻來翻去,終於翻到了解藥,揉着酸的要死的腰肢,趕緊又讓中了毒的男人喫下。
直到他面色緩和過來,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小黑....”君未染摸着手心裏的黑蜘蛛,抽了一下鼻子:“父親母親大哥二哥三哥一定會打死我的。”
小蜘蛛在她手心裏轉圈轉的歡快,完全不知道自家主人的煩惱,它只知道這廝身上天敵的問題沒有了,它就出來咬了一口
那轉
圈圈的小腿兒跑的歡,彰顯着它愉悅的心情
可惜它的主子領悟不了也沒有那個心情領悟,頗爲複雜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夜滄冥,悉悉索索的將自己的衣裳穿好。
也不知天見憂憐還是怎的,竟然讓她在一堆衣物當中找到了一個小金老虎,小丫頭不笨,立即就猜出是個可以調兵的虎符。
在瞧見金子的時候,那雙眼睛亮了亮,隨後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又摸出了夜滄冥的一塊金牌,想了想,肉痛的在身上摸出兩個銅板,默默的放在了桌子上,隨後跟做賊一樣的偷摸的走了出去。
等夜滄冥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一直伺候在身邊的小太監緊繃的臉色緩了緩,見牀上那人陰沉着一張臉坐了起來,他趕緊垂下腦袋,根本就不敢擦額頭上的汗水,公鴨子嗓子暗啞的令人不適:“皇上,熱水已經替您準備好了。”
語畢,太監的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天知道他在一開始進來的時候瞧見那一地的衣裳,還有皇上露在外面的肌膚,以及這屋子裏一種令人瑕想的氣味他是有多震驚
但他進來的時候卻並沒有瞧見皇上身邊有人,天殺的那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敢叫醒主子,所以就一直等皇上醒過來。
那一地的衣裳他自然叫下人拿出去洗了,他心裏又莫名的開心,那麼多年了,主子可終於開竅一回了。
只是不知道那承蒙聖寵的女子,跑哪兒去了
夜滄冥沉着一張臉,抿着薄脣瞥了一眼空蕩蕩的牀裏邊,心裏面有一股子莫名的火氣,沉默着站起了身。
太監立即上前伺候,給他套上一件薄薄的黑色玄衣,進來伺候的人一丁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埋着頭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