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我不對王啓泰這個大儒的組織能力和建設水平刮目相看。
他或許沒有武力,但腦子絕對好使,能在半不毛半獸道的南島養活這麼多人,讓每個人都有文化知識,還弄出一支能入眼的軍隊,這是很厲害的執行力。
除非慕容子陵再世,父親的幫派沒有這樣的人物,我母親這個兼職二當家也辦不到。
我們手下的五百海盜都是百戰精銳,平均水平都是內功下層,論戰力也能當天下任一隻大割據勢力的先鋒軍,高出舜水鎮巡山隊的軍力甚多,但海盜其他方面的綜合素質卻遠遠不如舜水鎮。假設父親和他們鎮子開戰,初戰我們或許會勝,但長勁就不濟了。
或許慕容芷以後能超越慕容子陵,我也能超越父親。
不過眼前還是不要對抗爲好。
即使我們還有勢力,在可以預見的二十年,也必然落在下風。
何況現在只有我和慕容芷兩人。
我心中暫時依附舜水鎮的念頭佔了上風。
“你們說的山神,是什麼東西它比王啓年這金丹下層還厲害嗎”
“其實山神的事情,我們也是聽鎮上參加過第二次白雲戰爭的老人講的。都是講墜星山山谷颳起了一陣妖風,大批的士兵被罩進風裏;風退後,就血雨一樣下起上千死難將士的血塊來,都是妖物嚼喫後的樣子。”
兩人都是沉重憤恨的表情。
我想到屠殺我們一船的那條龍,這種妖物只有修真者才能與之戰鬥。
不過墜星山的妖物比起龍更加下乘:那條龍不屑於喫人;它本來也只是針對我父親一人如果不是我觸犯了龍的逆鱗,後來的事情也會就不會變成那樣。
這個妖物不但濫殺,而且食人填飽口腹。
“王啓年長老後來在鎮大會上向鎮民報告當時戰局:他衝進妖風救人,也沒看清那妖物的樣子,就見到妖風中一枚枚詭異的眼睛,讓他心神差點失守。他不知道底細,不敢冒進。就是如此防備,還硬捱了那妖物一咬,一個肩膀的肉被撕掉。只好收攏殘兵退守。”
能咬下金丹武者肩膀肉的齶力
那是能承受音速壓力的,堅逾金鐵的武者肉體啊。
我的手不禁顫了起來。
我感覺到王荊的奇怪的目光“這等妖物殘害生靈,本仙長也氣得看不過去真想用這雙手它寸斬成脯。”
我一聲怒吼,掩飾過去了我的失態。
“不是我說小仙長,我們這島也有不少修真者飛去墜星山深處探寶。唉,個個都是有來無回。小仙長雖然有三百年道行,我看,還是謹慎點好。”
王莽這個傻子就是乖,適時地爲我圓場。
“你講的也有幾分道理。等我來日回了洞府,取把斬妖寶劍,準備妥當,一戰將那妖生擒,爲你們死難的族人報仇。”
我就許他們一個空頭銀票,安慰安慰舜水鎮人的心靈創傷吧。
“承仙長的情了。小人一定把仙長這番心意轉達給王啓年長老。”王莽大喜。
我噎了一下大叔你真當真了啊
我連忙轉移話題,“王荊,那後來二十年你簡單講下。”
“白雲土着沒有高明傳承,還能出金丹武者”
這不符合常識。偶爾出一個金丹武者可以說是天賦異秉、獲得奇遇。沒有高明傳承,連着兩代都出現金丹,那就十分詭奇了。
“這是仙長你們修真者的事情,小人們怎麼清楚不過王啓年長老對這件事情很擔心,他怕自己百年之後,我們鎮上沒人能擋住這小子。”
“嘿嘿,那怎麼會我們華夏人傑地靈,又有儒門的易道武學傳承,到時候自然有金丹武者應運而生。何況王啓年長老才五十七歲,金丹武者不是能活二三百年了嘛”
王莽漲紅了臉去和王荊爭辯。
我卻覺得王啓年的擔憂有他的道理,王荊講的很對。
二十歲不成國手,終生無望。
內丹武學是一種狹隘和特別的修真法門。築基之前它的門檻很低,但築基之後,它對於修煉者資質要求其實比一般的仙道要嚴格得多。
練武道三十歲還沒成金丹,就說明你的武學天資有限。往後人的氣血衰竭,只會退步,不會進步了。
所以修真門派的正式弟子築基後實現了引氣入體,就很少把武道作爲自己的根本法門,而是轉修其他更穩妥,更寬闊,更有希望進步的法門。
華夏人到白雲鄉已經有三十年了,而且普及武學教育,竟還沒有產生新的金丹武者。
恐怕真的是他們這一代資質有問題。萬一王啓年有什麼意外,就會出現青黃不接的恐怖後果。
前兩次白雲戰爭之所以雙方的軍隊有的打,是因爲各有金丹武者制衡。
要是王啓年出了意外,昂山寶焰率領的土着軍隊就能對沒有金丹武者的華夏人軍隊實現單邊屠殺。
況且即使不出意外,王啓年能否活到兩三百年,也是個疑問:
金丹武者對亞音速毫無壓力,他們也確實能承受音速乃至數倍音速。可是音速以上強度的運功也會殘損他們的壽命。王啓年血戰了數十年年,他的身體真還完好嗎
我想他開始擔憂昂山寶焰的時候,就預見到了自己剩下的壽命是可以預期的。
這或許是我和慕容芷的好機會如果我們向王啓年顯露出十年內成爲金丹武者的資質,有彌補舜水堡的新生代空缺的能力,那麼我們就能獲得立身之地
“本仙長和其他飛來飛去的修真者不同。他們不關心世事,我出島就是爲了歷練世事。王荊、王莽,我本來過境只想和你們的長老稍微打個招呼。看在你們對族人的關心上,我爲你們鎮的未來,教授幾個能到金丹的弟子。”
這次就連一向對我懷有戒心的王荊都喜形於色。
我們一路談笑風生。
七天後,我到了王啓年在墜星山南坡的大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