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妄心 >第29章 小黑屋(2)
    第29章 小黑屋2

    這柄鐵脊矛和一般的長距離刺穿武器有所區別。如果你仔細觀察矛上的紋路,會發現上面一波波漣漪似的光澤,偶爾幾處還有詭異的暗星閃爍。

    沒有錯,矛不是像凡兵那樣用韌性和彈性兼有的白蠟杆子做成,而是取材自鐵背蜈蚣的背甲。在結構上它用一節節鐵背蜈蚣的背鱗嚴絲合縫地連綴嵌合起來的。而且這柄鐵脊矛是用鐵背蜈蚣中最名貴的七星鐵背蜈蚣做的。

    傳說鐵背蜈蚣是一種能存活數百年的珍稀蜈蚣。它們體內分泌強酸,以金屬爲食,又有天賦的縮地之能,經常在靈脈和礦場出沒,尋找美味的上好金屬。銅汁鐵丸是它們的家常便飯,靈石寶礦是它們的山珍海味。

    百歲內的蜈蚣外殼就和銅鐵彷彿。

    百歲上的蜈蚣外殼兼有精金之堅和祕銀之韌,世間的凡兵根本砍不進它們的身體。

    數百歲的鐵背蜈蚣中有一些在機緣之下喫下靈石不死,它們的背上會生出星星般閃爍的暗點,無光的黑夜也會閃亮,像螢石一般這就是七星鐵背蜈蚣。

    做這一條鐵脊矛至少用掉十條七星鐵背蜈蚣,矛的重量該有三百斤。

    矛的長度我目測是一丈八,實際對敵的時候可能會突然伸縮因爲它的結構類似彈簧,高明的武者可以用“抖”的手法讓它暴長暴縮,神出鬼沒。在極端情況下,甚至能把鐵脊矛當長鞭和連枷類武器使用。

    這是爲金丹武者適配的武器。唯有金丹武者的技法和力量能舉重若輕,把它運御自如。

    本小爺有個金丹武者的爹,做海盜時也見過不少寶貝兵器,這個眼界是有的。

    說了這麼多,現在的問題是這柄矛插入的位置不怎麼好。

    正好擋住我望向王啓年的視野。

    這或許是他故意所爲。

    因爲我要清空自己的視野,最直接的辦法是把這三百斤的矛拔掉。

    假設我是修真者,假設我是真的仙長,在我腦補裏我用兩個手指可以捻住矛杆把它輕輕提起。

    非腦補狀態的我當然做不到。

    我選擇對這個試探視而不見。

    我低頭喝案上的茶。

    未嘗不可以理解成本仙的神通是不表演的。

    王啓年在他的案上愣了一會兒,終於磨不過我。

    “我這矛插的,礙了仙長的眼。”

    他右手去拔鐵脊矛,矛提了幾尺上來,又停住了。

    汗從王啓年的額頭下來。

    “讓仙長見笑了,我的右肩有傷,不如往年。平日拾草杆一樣輕鬆的稱心兵器,今天忽然不能由心。老了,老了。”

    這傢伙還在裝模做樣,誘使我幫他拔矛,來摸我的底嗎

    哼我怎麼會喫你這套

    我明媚地笑起來:

    “生老病死合乎天地之代謝,知無涯而生有崖,人力有時而窮。王長老不必把這小小一枝矛掛在心上,由它去吧。”

    我把我的案挪了一個位置,繞開矛,淡定地繼續喝茶。

    怎麼呀,你繼續來試探我啊

    王啓年哂笑了一下,也不再理會那枝鐵脊矛,大方坐回:

    “仙長道號怎麼稱呼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星宗門牆,不可知島無名子是也。從來處來,往去出去。”

    我看搜神記無數遍,這點神棍還不會耍嗎星宗是修真四大門派之一,星宗真傳弟子的揀選是四大派中最嚴格的,星宗也是最護短的大派。我咬死這個身份,你敢胡攪蠻纏嗎

    “是王某愚了自罰一壺酒。”

    王啓年大笑,嘟嚕嚕一口把他案上之酒飲盡。

    “我聽哨衛講,仙長此番是來紅塵中游戲。這遊戲也分黑子、白子。我們華夏是黑子,土着是白子。仙長喜歡執黑還是執白。”

    “哪家酒宴好,就喫哪家。”

    我書裏讀到的修真者就是這樣無責任、無國界、超民族、超種族的。我估計這樣答王啓年應該不會來砍我腦袋吧。

    “仙長寶駕光臨我們舜水鎮,我可不敢錯過這個仙緣,放仙長跑到土着那裏啊。哈哈哈。”

    我剛纔的回答很對路。

    王啓年忽然放小聲音,問我“無名子道長,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兩件大事在世俗間沒有一個人能幫我解決”

    他是信了我的身份,要直走正題嗎

    我斟酌了一下套來的情報,下面的一句要給他震懾下。

    “其實王長老心裏的事情只有一樁你百年之後,舜水鎮如何存續。”

    “仙長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只說到王某的心坎裏去了。”

    “過去的事情不變,不難知之。”

    其實他媽的很難,老子花了七天的心血擠奶一樣地套出來的吶。

    王啓年樹起兩根手指,“不瞞仙長,我爲我們舜水鎮的存續殫盡竭慮,不願意讓我和鎮民三十年的心血經營毀於一旦。但是這島上土着有兩個扎手的點子:一是昂山寶焰,二是墜星山妖物。妖物不除,我們華夏人就難過此山一步;寶焰不死,王某百年之後舜水鎮無遺類。”

    情況有那麼嚴重嗎我根據原來的情報把妖物是放在第一位的,因爲它神祕莫測而更加恐怖;而昂山寶焰不過是一個土着,也是圓顱方趾的活人一個,有什麼可以畏懼

    “妖物和寶焰的事情我略有耳聞。這妖物我待取一把斬妖寶劍爲王長老殺之。昂山寶焰一介凡人,本仙指點你鎮中兩個仙苗,以後制住昂山寶焰不難。”

    我這次的目的本來就是探下舜水鎮的實力,臨時起意來推銷下“原劍空”馬上準備拍屁股走人,可不準備真的爲他趟渾水。

    “剛纔我提矛時氣力不濟的

    ,讓仙長見笑了”

    王啓年這麼一說,我想起他二十年前曾經和墜星山妖物一戰,被那妖物撕下肩膀的肉,傷的該是剛纔那條提矛失敗的右手臂。

    如此說來,剛纔倒不是他做作了。

    “這是當年妖物給王長老造成的傷吧。”

    我率爾道。

    王啓年嘿嘿一笑,“仙長是世外之人,王某自然不敢再仙長前打誑語。當年的妖物王某隻是不知道虛實,現在真要準備充分,未必會敗下陣來。它的傷舍弟王啓泰早已經爲我治好了,一點後遺症也沒有。我這條右臂的傷是新傷,是昂山寶焰在一個月前造成的。”

    他唏噓一聲,“五年前我第一次和昂山寶焰交手,他以築基的境界從我手下逃生,我沒有及時把他扼殺在搖籃裏。二年後他已經有了金丹下層的實力,只是經驗不足,我能暫時壓制住他。這傷是一月前他造成的,我堪堪和他戰平,稍一大意就着了他的道。我對軍營裏的其他人推說是二十年前的舊傷復發,以免亂了他們的軍心其實那個昂山寶焰今日已經是金丹中層了,這個島上無人可以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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