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雪隱隱約約聽到有聲音,猜想大概一樣有人貪戀這雪景吧,想前去看看是什麼人有這樣的興致。兩個人背對着蘇若雪,大約可以看出來是一個和尚和一個少年。
兩人不時討論着什麼。
蘇若雪聽到老和尚說有兩種人是不能渡的,一是五逆,二是誹謗正法。蘇若雪聽了這話覺得不對,想也沒想就說出來了。
“我覺得你這話說的不對。”
老和尚和少年同時轉過身來,蘇若雪看清了少年正是周裕貞。
那老和尚雖穿了粗布素裳,眉宇間卻也覺得氣宇不凡。
周裕貞看到蘇若雪,心裏小小的開心了一下,眉眼都更疏散了。老和尚也看到他的樣子。
老和尚笑起來,他論法多年,是德高望重的高僧,除了周裕貞還未曾有人反駁過他,這個小姑娘能讓周裕貞有了這樣的情緒,還敢質疑自己,讓他很好奇。
“那小施主且說說貧僧說的哪裏不對。”
蘇若雪想上亭子,也想偷偷懶,就讓雙喜扶着直接從欄杆上爬上去。拍了拍胖乎乎的小手。
周裕貞倒是第一次見有這樣粗放的小姐。不由得笑了笑。
蘇若嫣揹着小手,有模有樣的說。
“就是不對了,你說的五逆若是出於自保或是爲了救人呢,並不能一概而論,至於誹謗正法更是荒唐,我聽我娘說過,正法指的是大乘經典,不信大乘經典的就是誹謗正法,這就是霸王要求。”
周裕貞想攔着蘇若雪。可蘇若雪這麼一說倒是激起老和尚的興趣了。老和尚攔住周裕貞讓蘇若雪繼續說下去。
“小施主繼續說,不打緊。”
蘇若雪提溜溜的轉了轉眼珠。
“我只是說出我的意思,對不對你就一聽,到時候可不許反水又來責怪我。”
“貧僧保證。”
蘇若雪這才繼續說。
“這世間並非佛法一家,單是我們中國就有佛道儒三家,這中原大地之外有的是無限地域,他們同意有他們的信仰,況且佛語說了衆生平等,平等就是有平等的人權和自由,人家不信你那什麼佛就是違法了,那是平等嗎所以我說你說的不對。”
老和尚釋然一笑。
“小施主說得對,貧僧受教了。”
蘇若雪仰着頭一臉可愛的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覺得這個女娃娃很是可愛。
“小施主留下來喫頓晚膳再離開不知可願意。”
蘇若雪想着反正秦氏去陪老夫人去了佛堂,大概得到晚上纔回來,應該沒有人知道她出來了。
再者大魚大肉也喫得差不多喫點清淡的也好,就欣然接受了。老和尚看着她思索的樣子又是哈哈一笑。
“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麼愛笑的和尚。”
蘇若雪坐下來仰着頭看着老和尚說。
“求佛本就是想求一方自在,爲何不笑。”
蘇若雪覺得也對就不與他辯了。
“裕貞,你先帶小施主去後山看看雪,我吩咐寺裏把晚膳備下。”
周裕貞恭恭敬敬的行禮送老和尚離開。
蘇若雪不禁好笑,這麼想也確實這麼做了,哈哈笑出聲來。
“你對他這麼畢恭畢敬,是也想要當和尚,入了他門下嗎”
周裕貞也回了蘇若雪一笑。
“他是我叔父,也是我最尊敬的人,拜不拜的先不說,他是我長輩也該受我這禮。”
蘇若雪撇撇嘴,嘟囔着說。
“你們古代人可真麻煩。”
話被周裕貞聽去了一半。
“你說什麼你們古代人難道你與我不是一個年代嗎”
蘇若雪才知道自己大意說漏了嘴。吐吐舌頭,轉頭一臉笑意的說。
“當然不是,你們都年長我,在我眼裏都是古代人。”
周裕貞覺得蘇若雪說話做事別有風格,很是獨特。
“走吧,我帶你去後山,那裏的雪景才叫一絕呢。”蘇若雪犯懶不想走路,又想去看,就說自己腳剛剛翻欄杆的時候扭了,要人背。
周裕貞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只是笑笑蹲下來。
旁邊的小斯連忙上前呵斥。
“大膽刁民,你怎麼能讓堂堂太子殿下揹你,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被那廝一吼,蘇若雪可憐巴巴的看着周裕貞,眼裏噙着淚,周裕貞泛起淡淡的笑,卻滿是寵溺。
“啊四不要嚇她,來,上來吧。”
說着把背轉向蘇若雪。蘇若雪就等這一刻了,不由分說就爬上去了。肉肉的小手勾住周裕貞的脖子。
周裕貞反不覺得這個小丫頭是累贅,揹着她反倒覺得心安。
“我很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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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還好。”
“那你爲什麼流汗”
“熱啊。”
“可是現在是冬天,你流的每一滴汗都是在嘲笑我胖,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
周裕貞笑笑,背了這麼一個小人,雪地又難走,還當心將她摔下來了,現在反被罵了。
“閉嘴,再說話就把你扔下來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也沒有真的將她扔下來,揹着蘇若雪的手緊了緊。
蘇若雪不禁感嘆,小正太撩得一手好妹啊,自己的少女心都要化了。
腦子裏想着那些言情裏邊的戲碼,最後落魄公主和王子幸福的在一起,想着想着哈哈大笑起來。
“喂,蘇若雪,你笑什麼。”
蘇若雪才發現自己失態了,把頭埋進周裕貞的衣襟。
自己居然幻想跟一個小小少年發生點什麼,真是羞死人了,她都這把年紀了。雖然蘇若雪才四歲,可是她可是有二十幾歲的智商和情商。
想些什麼呢,蘇若雪恨不得把自己一巴掌拍死算了。在現代猥褻兒童是犯法的,自己不要做這樣的大嬸。
“不要”
蘇若雪這一喊把周裕貞嚇了一跳。
“什麼不要”
蘇若雪紅着臉不說話,從周裕貞背上跳下來非要自己走。
到了觀雪臺蘇若雪走累了直接一屁股坐下來。
看着眼前的景色覺得累也值得了。
伸出手讓雪花落在手上,雪花瞬時就被掌心裏的熱量融化了。
蘇若雪皺着眉。
“美好的事物真的太短暫了,稍縱即逝,就像這掌中雪。”
看着蘇若雪粉粉的臉頰,周裕貞覺得比這雪景還好看。
“人世間又有什麼不是這樣的呢。”
周裕貞倒是沒有蘇若雪的惆悵。
兩個人談了許久,直到老和尚派人來把兩人接回去。
蘇若雪在寺中喫完了飯就匆匆下山了。
蘇若雪回了家也沒和任何人提起遇到周裕貞的事,自家小姐不提,雙喜自然也不提。
過了段時間,突然有小和尚來到蘇府,說是欲清大事請蘇若雪到寺中論佛。
老夫人和蘇天豐很開心,要知道這欲清大師是什麼人,那可是德高望重的大師,還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
能被欲清大事邀請論發是多麼榮耀的事。
老夫人和蘇天豐立刻派人送蘇若雪上山,還給倚春園賞了一大堆東西。
有人風管有人失意,有人出風頭難免有人嫉妒。
大夫人當着蘇天豐和老夫人的面直誇蘇若雪爲蘇家爭了光。心底暗暗想着如何對付他們母女。
面子裏子都被他們佔了去,自己在府裏還有何地位
辭了衆人大夫人單獨把秦氏留下,蘇天豐在府裏大夫人也動作也不好過大,只是想小小的折磨一下秦氏。
“去給我倒壺茶來。”
大夫人靠在軟榻上,懶懶的說着。
秦氏起身去給大夫人倒茶,雙手奉上,大夫人遲遲不接。
這剛剛泡的茶端在手裏哪受得了,秦氏實在是燙,失手打翻了茶杯,不小心濺到了大夫人,大夫人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秦氏只覺得臉上辣辣的疼,髮髻已散了大半,看起來狼狽不堪。
“下賤東西,你是想燙死我嗎來人,用茶壺裝了燙水拿來。”
大夫人把裝着燙水的茶壺讓秦氏雙手捧着舉過頭頂。
“既然連奉茶都不會就讓我來教教你,省得說我蘇家沒了規矩。”
大夫人坐着嗑瓜子,不管秦氏疼得已經扭曲的臉。
“來人,看着這賤人,水若是涼了就換熱的來,本夫人乏了,睡醒了再處置她。”
秦氏雖也做了幾年粗活,可是哪經得起這樣燙的水,手已經起了水泡但是又不敢放下。
恨不能就這樣死去也免了這些折磨,可是她不能,她死了她的雪兒和冬兒怎麼辦。
想着眼淚就落下來。
大夫人房裏的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語氣酸溜溜的說到。
“四姨奶奶,看您這要死要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把您怎麼了呢,我想您應該知道出去了該怎麼說反正我們夫人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秦氏點點頭。丫頭示意了一個眼神,讓人又換了壺燙水。
“四姨奶奶,水涼了,奴婢給您換壺熱的。”
幾個丫頭看着秦氏的樣子偷偷的笑了。什麼叫狗仗人勢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這也是個糊塗人,她這樣不留餘地,他日若是四姨奶奶得了勢也不怕報復回來。
秦氏被大夫人折磨完回去的時候神色恍惚,像丟了魂似的。
也不言語,想找大夫,都被大夫人給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