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搖搖頭,知道馬維錚誤會她了,她把頭倚在馬維錚肩上,“其實我最想的是,咱們能活在一個繁榮昌盛的時代,我呢,讀書上大學,然後出來當醫生,你呢,學自己喜歡的專業,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然後咱們相遇,如果相愛,那就開開心心享受戀愛時光,一起上班下班,一起逛街買菜,有假期了就出去旅遊,偶爾也可以吵吵架,如果一直融洽默契,那就結婚成家,要是時間久了,感情淡了,就好聚好散,互相祝福對方能找到新的幸福……”

    馬維錚不太明白什麼是“一起上班下班”,好像他認識的人裏沒有夫妻兩個一起工作的,但他還是被薛琰描述的景象吸引了,那樣的日子沒有烽煙戰火,也沒有生死離別,應該是輕鬆安逸的,只可惜,“對不起,我不能給你你想要的生活,如果將來去國外……”

    “你個沒出息的,什麼叫以後去國外?國外就不打仗了?就一定是樂土?”薛琰也知道自己跟馬維錚恐怕永難有那樣的日子了,這也是她穿越回來的代價吧,“你難道就不能說,讓我再等等,你一定會給我那樣的生活,會讓華夏百姓都過上那樣的生活?”

    瞧着思想境界,小夥子還有極大的提升空間。

    馬維錚被薛琰恨鐵不成鋼的一頓教訓,想反駁,又覺得薛琰說的也沒錯,他向來認錯極快,“是,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比不上一位小姐的心胸,着實叫人汗顏!”

    “小夥子彆氣餒,這世上比不上女人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要慢慢接受現實,”薛琰老氣橫秋的拍了拍馬維錚的肩膀,“你加油!當然,我是不會嫌棄你的!”

    “許靜昭!”馬維錚無力的靠在沙發上,“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房啊!”

    薛琰嘻嘻一笑,立馬討好的湊到馬維錚跟前,“你別考慮我的態度,你好好考慮下我的話對不對就成了。”

    她從茶几上端到杯茶送到馬維錚面前,“你問我想不想你坐上那個位置,主觀上說,我不想,如果只顧着自己,我寧願咱們什麼也不要,找一片世上桃源,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但咱們兩個哪個是那樣的人?”

    “所以,賢者上庸者下,劣者汰,這是再正常不過,也是對華夏,對百姓最好的選擇,”薛琰聳聳肩,“我也不認爲你就一定是那個賢者,但咱們總得讓劣者先滾蛋,如果真的有賢者出世,讓他來幹就好了。”

    馬維錚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薛琰的老師到底是誰?

    但他又清楚,自己是絕對問不出來的,“你說的也是道理,那小的請教一下許大小姐,許先生,你準備怎麼做呢?”

    就看薛琰兩眼發光的小模樣,馬維錚就知道,她心裏只怕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了,就像當初她執意要親去奉天一樣,薛琰決定的事,他是攔不住的,既然攔不住,那他就襄助好了。

    薛琰看着一臉鄭重的馬維錚,半天才道,“馬維錚,我怎麼那麼愛你呢?”

    事到如今,薛琰堅定的認爲,老天給她最大的金手指,不是她的空間小樓,而是眼前這個她做什麼,都無條件站在她身邊支持她的男人了!

    尤其是在對她的的身份存疑的情況下,他還能選擇信任並且支持,“你怎麼那麼愛我呢?”

    薛琰無疑是馬維錚遇到過的最驕傲的女人,就算是向他表達喜歡之意,也多體現在行動上,即便用言語,也是以玩笑的口氣,就像現在,她也會用疑問句來表達自己的肯定,可就是這樣,馬維錚還是無法壓抑自己激盪的心情,他默默的用目光描繪着薛琰的眉眼,覆上自己的脣,直吻到兩人都輕輕顫抖,才鬆開懷抱,啞聲道,“因爲你值得。”

    ……

    薛琰的行動也十分迅速,沒兩天功夫,就有人以東北軍的名義敲開了顧皓棠辦公室的大門,他們的要求很直接,要顧氏藥廠爲他們提供青黴素,無限量。

    顧皓棠被來人的狂妄給氣笑了,但他是生意人,自然不會對顧客惡語相向,只坦言目前產量有限,所有的藥品會優先提供給西北軍,所以目前不能接受東北軍的這份訂單,而且這買藥,哪有無限量一說?敢情顧家的藥廠是給東北軍開的?

    東北軍派來的人被顧皓棠拒絕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胡慧儀耳朵裏,以前她對青黴素還有懷疑的話,這次薛琰在慈濟醫院給志願者做臨牀用藥試驗,胡慧儀算是青黴素跟薛琰的醫術都有了充分的認識。

    原因很簡單,這次衛鵬跟李峙的開戰,胡家也有人到了前線,受傷回來之後傷情一直反覆,胡慧儀便動用關係,把他能志願者的身份送到了慈濟醫院,現在人已經退燒了,雖然因爲傷情太重,手臂沒有保住,但薛琰居然可以給病人做截肢手術,還能給人輸血,也叫胡慧儀嘖舌。

    “還有一件事,”薛琰那邊的動向是由胡朝聞親自負責的,“我從平湖那裏得到的消息,許靜昭老毛病又犯了,又準備開善堂呢!”

    開善堂?胡慧儀挑眉,薛琰的身世她叫人扒了一遍了,知道這丫頭最擅沽名釣譽,在洛平開義學,到汴城不但在福音堂醫院裏當大夫,還給馬維錚的軍醫做培訓,甚至還辦了婦產科學校,沒想到來了京都,她又開始搞這一套了?

    想到這些天馬維錚跟丈夫的那些齟齬,胡慧儀冷笑一聲,馬維錚口口聲聲說沒有野心,可他的野心早就被自己的未婚妻擺到太陽底下了。

    見胡慧儀只笑不說話,胡朝聞忍不住把自己聽來的消息跟胡慧儀細說,不是他多話,是薛琰的作法太過匪夷所思了,“姑媽,這次她辦的可不是一般的善堂,她對外宣稱那個青黴素,能治花柳!”

    “嗯?”胡慧儀又看不懂薛琰了,“所以呢?”一個小小的顧氏藥廠,生產的青黴素都不夠幾大集團軍搶的,結果她要拿出來治花柳?“沈平湖真的這麼說?”

    胡朝聞也是理解無能,反覆跟沈平湖求證了,“是,聽平湖說,許靜昭說她在汴城的時候,就嘗試給幾個風塵女治過花柳,療效很好,只是當時她自己手工提純的藥物有限的很,纔沒有大力推廣,”

    “所以現在藥多了,她要給妓子治病?”胡慧儀冷笑一聲,“她這是噁心誰呢?叫堂堂華夏軍人們跟妓子們享受一樣的待遇?”

    胡朝聞嗐了一聲,“可不是嘛,不想賣藥給咱們,就想出這個辦法噁心人,也太下作了些,姑媽,您可是華夏第一夫人,你得公開表個態,堅決反對這樣的事纔行,那些女人骯髒下賤,根本不配用青黴素這樣的藥!”

    胡慧儀白了胡朝聞一眼,自己這個侄子還是太嫩啊,骯髒下賤?可那也是女人啊,而且這些人多是來自最貧困的家庭苦命女人,自己堂堂華夏國母,如果在公開場合說出歧視她們的話,會遭來怎樣的抨擊?只怕薛琰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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