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仗着誰在這裏跟我說權力我們纔是直系親屬,就算是要簽字也是我們來”

    沈筱桃看着遲煙然這樣的反應忍不住有些擔心。

    她說的沒錯,從屬關係來說,她們是女兒,是直系親屬,確實輪不到他這個孫子和她這個孫媳婦兒來簽字。

    但是

    目光看向遲煙芸,女兒又何止遲煙然一個。

    “小姑姑,您的意思呢”

    遲煙芸抹了抹眼淚,有些爲難。

    一邊是自己的姐姐,一邊又是自己的親侄子。

    父親突然離開,她即便是心裏存疑,可又能如何。

    不管真相是哪一種,對她們來說都是雪上加霜

    “我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倒也不出所料,沈筱桃看向遲久。

    以遲久的做事風格,他應該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甚至該做好下一步準備纔是。

    “所以,你們都不同意做屍檢,對麼哪怕因此讓殺死爺爺的真兇逍遙法外,你們也這麼堅持自己的想法,是麼”

    “我”

    遲煙芸有些語塞,這就是她擔心的地方。

    如果遲煙雨是兇手,就算找到真相,那結果呢弄的家不像家,這樣做利大於弊

    就算她們氣憤,可終究是要在意別人的眼光活着。

    “好,非常好。”

    遲久沒有再說話,只是推着沈筱桃進了房間,然後咣噹一聲將門關好上了鎖。

    “遲久,你這是做什麼,開門啊”

    “爺爺”

    遲久站在遲恆的遺體跟前,眼睛發紅,他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好像遲恆還能聽得到他說話,好像遲恆並沒有離開。

    他彷彿沒有聽到敲門聲似的,自顧自的和遲恆說話。

    沈筱桃不知道的是,眼前躺着的老人,之前還在絞盡腦汁的要讓兩人離婚。

    而這些事,都隨着遲恆的離去成爲祕密。

    看到遲久如此難受,沈筱桃忍不住眼眶發酸,沒一會兒,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而遲久,他心裏再難受,卻是一點眼淚都流不出來。

    淚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功能,可明明此刻的他心如刀絞。

    “你看他這是什麼樣子,難不成還是在怪我們不成”

    遲煙然在門外拔高了音調,怒氣衝衝的,對遲久的做法很是不滿。

    “二姐,你先冷靜一下,阿久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況,你想想這事兒能是那麼簡單的麼

    要不是阿久有什麼證據的話,怎麼可能直接報警處理

    我現在就怕大姐真是爲了這些家產犯糊塗,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到時候你我二人可就難做了。”

    遲煙芸的話讓遲煙然頓時噤聲。

    的確,要真是遲煙雨辦出什麼糊塗事來,她們這兩個妹妹可要怎麼辦纔好

    進退兩難,這事兒終究沒有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那依我看,就任由阿久去處理吧,二姐,我覺得,這次大姐犯糊塗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之前聽說秦拓在外面欠了不少錢,八成是急了,想要補窟窿。”

    “從前我還覺得雅兒刁蠻任性,可是你看,這姑娘家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到底還是這敗家子更讓人不省心

     本來我還覺得這輩子沒法要個孩子心裏遺憾,如今一看,也算是我遲煙然的福氣了。

    若真是生出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氣都氣死我。

    唉,剛纔我說阿久那幾句話,他怕是要嫉恨我了。”

    遲煙芸一聽這話,知道她這二姐已經軟了態度。

    “二姐別這麼想,阿久向來成熟,知道你我的難處。”

    “幸好有你在我身邊好歹還能出出主意,你這性子是咱們三個最軟的,不爭不搶,知道知足。

    哪裏像大姐,這麼多年,爸怎麼偏心她都不知足。

    還真要妄想繼承這家業了。

    有阿久在,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外姓的

    要真是因爲這件事讓她下了這樣的殺心不,大姐不會這麼糊塗纔對。”

    遲煙雨如果真的如此喪心病狂那她剛剛那些維護的話又算什麼

    “不會這麼糊塗爲了秦拓,她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別忘了,當年”

    “煙芸”

    “都現在這個地步了,你還打算爲她掩飾”

    “如果被阿久知道,你以爲我們不會被拖下水麼包庇的人,更可恨”

    遲煙芸沒再說話。

    是啊,包庇的人,更可恨

    遲久和沈筱桃出來的時候,遲煙芸和遲煙然早已經不再。

    家屬簽字的部分因爲兩姐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底還是隨了遲久。

    警局裏,遲煙雨還在頑固抵抗,一問三不知。

    “你們如果有證據就告我。

    沒證據,就等到時間好了。

    反正,時間到了,我也會出去。”

    負責問訊的刑警也被折磨的疲憊不堪。

    沒一會兒,大隊長雲野從外面進來。

    看着同事頭疼的樣子,扯了扯嘴角。

    這一家子真是有意思

    遲久,他有印象,那個宋立遠的死明明和他脫不了干係,可是家屬生生最後說是自殺,也不要求刑事立案。

    沒辦法,他迫於壓力,只能作罷。

    這一次,竟然是家族內部的謀殺案。

    “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哪裏有什麼殺人動機如果我真是爲了家產,應該早早動手纔是。

    剛剛律師也跟你們說了,老爺子簽下遺囑可是一個月之前的事。”

    “可是你的侄子現在要求驗屍,你卻不同意,難道不是心虛”

    雲野坐在桌子上,細細打量遲煙雨,想要從她的微表情裏看出什麼來。

    可是遲煙雨的反應完全就是被人冤枉之後的自然流露。

    難不成,真是這個遲久又一次反咬一口

    “警察同志,您這麼說就不對了。

    我身爲女兒,怎麼可能同意這種事

    更何況,我本來就是清白的,明知道自己是清白的狀況下,自然要讓父親安安心心的離開。

    人都去了,死者爲大。”

    “理由,倒是很充分,可是

    據說死者所在的療養院,只有死者的孫子知道。

    你又是如何第一個到達現場這不合情理啊。”

    雲野的話讓遲煙雨有些緊張起來,然而表面上還是從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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