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未央哪裏睡得着,只見窗外好像有個人影一閃,驚呼一聲:“誰”

    北辰清羽心中後悔,都怪自己太着急了,只怕要嚇到她們,只得說道:“我是青天,未央,不要害怕。”

    “是你啊。”未央放下心來,穿衣下牀,點上蠟燭,說道:“你請進吧。”

    北辰清羽心中暗暗苦笑,“你我二人還是以這種身份見面嗎”

    “青天,上次真是對不起。”未央看着銀色面具下北辰清羽的眼睛,抱歉的說道。

    “知道對不起,還要那樣做”北辰清羽嗔怪的說道。看着憔悴的未央,哪裏還會想到要如何懲罰,只想把她摟在懷裏好好的疼她。

    “這是你的兒子嗎”看着身後橫躺在牀上的粉嫩的小胖墩,北辰清羽問道。

    “嗯。”未央微笑着點頭,說道:“兩歲了。”

    北辰清羽壓抑着激動的心,問道:“我能抱抱他嗎”

    未央一笑,說道:“青天喜歡孩子嗎你摸摸他吧。”

    北辰清羽一個大步來到牀前,坐下,伸出手去,顫抖的手指一撫摸到孩子胖嘟嘟的臉,那種柔嫩的觸感,讓北辰清羽心中霎時間掀起了狂濤巨浪,眼睛熱熱的想要流淚,這是自己和未央的兒子啊。

    北辰清羽貪婪的手指到處撫摸着,小魚兒胖乎乎的小臉、藕瓜似的的胳膊、帶着肉坑的小手,真是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抱在懷裏。可是萬一驚動了孩子,還真是捨不得。

    北辰清羽俯下身,在小魚兒飽滿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轉身看着未央,說道:“你辛苦了。”

    未央看着青天飽含深情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樣的眼神似曾相識,是在那個人的眼睛裏自己瘋了嗎怎麼會在別的男人身上看到他的影子,還當着小魚兒的面

    未央收回心思,看着北辰清羽,問道:“青天,你過的好嗎官場適合你嗎”

    “還好。”北辰清羽回到未央身邊坐下,問道:“你爲什麼回來”

    未央低頭,再擡頭已是滿眼淚水,“我想離他近些。”

    “可他已經不在了,”北辰清羽心疼的看着未央的淚眼,“他在的時候爲何要離他那麼遠”

    “是啊,”未央的淚終於落下,“所以說我是個傻瓜、是個笨蛋”

    北辰清羽看着未央的自責,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未央摟在懷裏,“北辰清羽就是喜歡你這個傻瓜、笨蛋”

    未央徹底迷茫了,這是北辰清羽的聲音啊可是明明是青天自己怎麼總是被這個青天迷惑呢

    未央掙扎着從北辰清羽的懷中脫身,說道:“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北辰清羽放開未央,問道:“如果北辰清羽還活着,你”

    未央苦笑着說道:“已經死了的人,怎麼還會活着呢別瞎說了。對了,青天,我明天到你府上去拜訪,算是正式的道歉怎麼樣”說到這裏,未央不好意思的一笑,問道:“你的那兩個手下沒事吧”

    “死了。”北辰清羽說。

    “什麼”未央大驚,“真的嗎不應該啊。”隨即看着北辰清羽說道:“最多昏迷,怎麼會死呢”

    “沒死,”北辰清羽說:“好了,我故意逗你的。誰讓你給我們下毒來着。”

    “好好好,明天我正式登門道歉。”未央知道自己做的有點過了。人家給自己跑腿打探消息,自己反而恩將仇報,自己真是過分啦

    “我在府裏等你。我走了。”明天她到了府裏,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說完,北辰清羽真的走了。

    未央關好門窗,終於躺下睡着了。

    北辰清羽哪裏捨得離開,就在院牆外站了一夜,暗處的周翔直搖頭,心中暗暗奇怪,“直接把她們娘倆接到府裏不就完事了嗎主子在這裏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大早,未央幾人收拾妥當,落英打開院門,門外一輛馬車正等着,只見一箇中年男人迎上前來,說道:“我是北辰青天侯爺府的管家,聽侯爺吩咐,來接幾位過府的。”

    未央聽到,對愕然的落英說:“是的,我們上車吧。”

    一路無話,來到侯爺府,一下車,未央就愣住了,這不是原來北辰清羽的安王府嗎看着熟悉的大門、新換的牌匾,未央的心裏十分難過,物是人非事事休,自己和這個青天還真是有緣

    小魚兒一下馬車,就驚呼起來:“娘,這裏好漂亮哦。”隨即亂跑起來。

    “這本該是你的家啊”未央看着小魚兒興奮

    的樣子,有點心酸的說,落英和落蕊二人也呆呆的,說道:“小姐,這不是”

    管家跟在身後,說:“侯爺很快就回來,夫人先隨便轉轉吧。”

    未央點點頭,自己也正想看看這裏呢。

    管家也不說話,隨便未央一行人走到哪裏,當然了,大家都是跟着小魚兒的腳步,他去哪,大家都跟着去哪;他在哪裏停,大家就站在哪裏等他。小傢伙玩的不亦樂乎。

    不遠處的北辰清羽看着未央幾人,心中暗暗喜歡,“偌大個府邸,真是太冷清了,有了女人和孩子纔像個家的樣子。今日,我的府裏總算有了生氣。未央,你這一生,再也走不掉了”

    未央和落英、落蕊三人非常喫驚的看着這裏的一切,幾年了,這裏和以前幾人在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花盆的佈置都沒有任何變化,此時正是中秋,各處的菊花開的正好。

    小魚兒說道:“這個院子裏的菊花比我們家的多,又漂亮。”

    未央看着正在揪菊花的小魚兒說道:“娘知道這裏有個院子,菊花最多,小魚兒要不要去看看”

    小魚兒拉住未央的手,說道:“小魚兒要去。今天,娘還要做很多的菊花點心嗎”

    “小魚兒想喫,娘就做。”未央抱起小魚兒,朝着金菊園走去。

    幾人來到金菊園,小魚兒更是驚呼起來,“娘,小魚兒喜歡這裏。這裏的花最多、最漂亮。”

    隨即一頭扎到花叢裏,摸摸這朵、摸摸那朵,高興的到處瘋跑。

    “這個小子,真是遺傳了自己喜愛菊花的愛好了呢”

    推開門,來到室內,和當年自己在的時候,屋裏的佈置一模一樣,傢俱、被褥、牀幔,就連那個當年北辰清羽用來砸自己的玉梳,在梳妝檯上擺放的位置都沒變,是不是上面還有自己的頭髮

    一想到新婚夜,自己手拿菜刀,衝着臉色發綠的北辰清羽高喊:“再敢過來,看我不把你的小弟弟做成蔥油鞭花”,未央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個青天爲什麼這麼完好的保存着這裏,他到底是誰他到底對自己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喜歡自己嗎

    啊,自己瘋了嗎怎麼能在這裏想別的男人呢雖然他和北辰清羽總是有些說不出的相似,說不出的讓自己心慌意亂,可是到底他是另一個人。

    未央急匆匆的出了房門,穿過那個月亮門來到後花園,看着滿園的秋色,就像四年前一樣,未央吟出了唐朝著名詩人李商隱的菊花: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 陶令籬邊色,羅含宅裏香。

    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 願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

    等着、等着,未央不敢回頭,可是身後沒有任何聲音,未央的淚順着臉頰洶涌而下,心中默唸:“再也不會有那個落日餘暉裏,修長挺拔、面目英俊、玉樹臨風的人來讚一聲好詩了”

    院門處的北辰清羽看着呆呆站立在菊花前的未央,聽到了那首詩,知道未央也想起了當年的情形,心中喜悅又酸楚,“未央,你的心中到底還是有我的。”

    未央來到圍牆處,看到那個當年自己挖的洞,想到自己當時是如何想要逃離這裏,真是恍若昨日。

    “這裏,你很熟悉吧。”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未央渾身一震,是北辰清羽的聲音嗎

    未央猛地回頭,看到臉戴銀色面具的青天正站在自己的身後,背對着秋日的豔陽,修長挺拔、玉樹臨風,未央一時間精神恍惚,口中喃喃道:“你是”

    “娘”小魚兒不知道從哪裏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撲到未央身上,抱着未央的腿,說道:“我見過這個銀臉的人”

    “小魚兒”未央抱起小魚兒,笑道:“不許瞎說。”

    “真的,”小魚兒說道:“我還給他揮手了呢”

    看着未央疑惑的樣子,北辰清羽點頭,微笑着說道:“昨夜,我在你們身後跟着,才知道了你們的住處。”

    未央點點頭,說道:“這裏你都沒有動嗎”

    “我很喜歡這裏,爲什麼要動。”北辰清羽看着滿園盛開的菊花,“這裏讓我想起很多往事。”

    “我會念詩。”小魚兒插嘴,看兩個大人都不給自己說話,小傢伙不滿了。

    北辰清羽向小魚兒伸出雙臂,心中激動的砰砰跳,他讓自己抱嗎

    未央把小魚兒遞到北辰清羽的懷裏,小魚兒沒掙扎,他被北辰清羽臉上的面具吸引住了,心中奇怪,“這到底是不是他的臉呢我倒要看看”

    想到這裏,小手一伸,揭開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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