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詩琪隱忍着向安文夕福身行禮道:“嬪妾給皇貴妃請安。”
安文夕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輕聲道:“起來吧。”
“敢問皇貴妃娘娘,身體如何”
“萬幸,母子無事。”
黎詩琪稍稍鬆了口氣,“皇貴妃,嬪妾今日來所爲何事,想必你也清楚,我那宮女是絕不會傷害皇嗣的。”
“哦,是麼”安文夕慵懶的掀起眼皮,“可是本宮這裏人證物證俱在。”說着她朝歡涼遞了個眼神。
歡涼立即明瞭,“我這就將證人帶上來。”
黎詩琪眸光一沉,似是不耐,咬牙道:“皇貴妃你這到底什麼意思”
這明明就是她事先設好的圈套罷了
安文夕微微勾脣,終於還是沉不住性子了
“本宮還想問問八公主這是什麼意思胭脂淚,你不會不知道”安文夕微微指了指眉心中的胭脂淚痣。
黎詩琪這才注意了安文夕眉心的東西,頓時臉色微變。怎麼會是胭脂淚,她明明還沒有動手,那這是誰做的
安文夕將黎詩琪的表情盡收眼底,黛眉輕挽,她果然知道胭脂淚的,這件事和她脫不了干係
“皇貴妃娘娘,想必是認錯人了,什麼八公主,什麼胭脂淚,嬪妾不知道。”
還要裝蒜麼
“歡涼,將她帶上來”安文夕的語氣中帶了絲不怒自威。
黎詩琪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直覺這個人會是她不想見到的人。
半晌,一個身着鵝黃羅裙的女人緩緩踏入內殿。
“民女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一聲清麗的聲音傳來,猶如一記重錘砸在了黎詩琪的心中,她難以置信的擡起頭,看向那女子。
黎詩雅,她不是死在清幽宮了麼
安文夕淡淡掃了眼黎詩雅驚訝的臉頰,轉眸看向黎詩雅道:“這個人,你可認識”
黎詩雅眼中蓄滿了恨意,就是她害得自己不僅不能生育,還被打入清幽宮,最後竟然還想着一杯毒酒讓她自行了斷
幸好,皇貴妃將她救了出去,一直安排在了鳳青軒。
“啓稟皇貴妃娘娘,這個人她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識”黎詩雅咬牙切齒道。
“她可是你的妹妹”
“不,她不是”黎詩雅雙眸盡是恨意,身子因憤怒而微微發抖,她朝黎詩琪撲去,恨恨的抓住她的衣服,誰知卻被她不動聲色的給甩開了。
“姐姐”
“別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你不是黎詩琪,你是西楚的八公主”
“你自然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已經死了”黎詩琪看向安文夕道,“皇貴妃娘娘,也不知道你從哪裏找來一個和嬪妾去世的姐姐長相一樣的人,不過看她瘋瘋癲癲的,只怕她說的話不足爲信。”
“我沒有瘋”黎詩琪氣的臉色發白,剛要再朝黎詩琪撲上去,卻被歡涼攔住。
這個黎詩雅怎麼回事,來的時候已經交代清楚了,怎麼還會發瘋
黎詩琪不屑的笑了笑,“皇貴妃娘娘,這瘋子一般都會說自己沒瘋。”
“你”
安文夕微微擺手,制止了黎詩雅,挑眉道:“八公主,相信這件東西,你應該不會陌生。”
歡涼從一旁取來一個小碟子,待黎詩琪看到上面的東西,臉色大變,眼波流轉之間,她已經再次恢復了常色。
“這是什麼,嬪妾不認識。”
“這是千葉殤”安文夕凌冽的眸光緊盯着黎詩琪,“當初就是這千葉殤和綠牡丹才產生令人絕育的劇毒,也是這千葉殤使得那小宮女的雙手退皮。”
黎詩琪壓下心中的驚訝,她一開始以爲安文夕那次不過是僥倖才逃過她設下的那個局,沒想到安文夕早就將此識破,還一直在等着反手一擊,她是不是小瞧她了
“靈丘回宮時的暗殺,手爐上的醉朦朧,放了紅花的藥膳。”
安文夕聲音淺淡,但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把利劍狠狠地紮在了黎詩琪的心中。
黎詩琪狠狠地攥着手中的絲帕,她竟然每一件都知道
她的眸中浮現一抹驚讚,雖然她不喜歡安文夕,但不可否認,她很聰明,能夠成爲她的對手
“八公主,還要本宮繼續說麼”
“皇貴妃果然聰慧,本宮的確是西楚八公主楚涵萱”她說着微微拂了拂衣襬,端出高貴典雅的公主之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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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那就請八公主將胭脂醉的解藥交出來,不然你那位宮女可就要永遠的留在夏宮了”
“是麼,八公主不知道你如今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麼”安文夕睥着她,“僅僅你冒用黎詩琪的身份,就是欺君大罪,更不用說你三番五次殘害皇嗣了”
“呵呵”楚涵萱驀地笑了,臉上帶着一抹自信,“這些就算皇上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不會將本宮怎麼樣的,本宮是大楚最尊貴的公主,若是本宮出了事,西楚絕不會放過大夏”
這個八公主是不是太過自信了,若是西楚文帝在位的話,也許她說的還是事實,但是如今西楚的皇帝可是楚君昱而楚君昱似乎和這個八公主的關係並不親厚,難道他會因爲一個公主而和大夏結仇麼
“可是八公主,你現在的身份是黎詩琪,在這深宮,隨便死個美人可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你,你想做什麼”這時,楚涵萱臉上纔出現了一抹驚慌,雖然被她很快的掩去,但是卻被安文夕收入眼底。
“本宮最後說一次,交出胭脂淚的解藥,本宮便饒了那個宮女。”
“這件事不是本宮做的,哪來的解藥。”楚涵萱眉間染了絲薄怒,“皇貴妃一口咬定是嬪妾做的,那麼證據呢”
“證據”安文夕似有所思的打量着楚涵萱。
那淡然的眸光看的她一陣心驚肉跳,難道她心中真握着證據不成,她眼底的餘光瞥了眼一側雙目含怒看着她的黎詩雅,心中想法更加堅定起來。
這安文夕總能不聲不響的給人致命一擊,她不得不妨
“皇上駕到”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
北宮喆臉色冰冷,就連雙眸都沁着寒霜,踏進殿內,看到牀榻上血色全無的小臉,他的眸色又冷了幾分,真是一個不讓人安生的女人
這件事他差點就可以順藤摸瓜查出幕後之人,可是這個女人卻偏偏橫插一手
看着她那淡然的模樣,別人定然以爲她手中已經十足的把握這胭脂淚是楚涵萱下的手,可是他知道,這個女人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不過是在和楚涵萱進行心理戰術罷了
若是他再不出現,他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麼樣的證據
“嬪妾給皇上請安。”楚涵萱心中一鬆,立即福身行禮。
北宮喆淡淡掃了她一眼,徑直邁了進去。
楚涵萱緊緊握拳,這個人從來就不正眼看她一眼
“臣妾,給皇上請安。”因爲安文夕在牀上,她只微微福了福身。
自從那一晚,安文夕已有兩日沒有見過北宮喆了,而他眉宇間的陌生倒是更甚了幾分。一身明黃龍袍,袖口處滾着金邊,胸前的五爪金龍更添凌冽之勢。
北宮喆環視了眼殿內,才冷聲吩咐道:“都起來吧。”
冰冷的聲音落在殿內,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冷了幾分。靠近北宮喆的地方,更是寒氣凜冽。
“請皇上給嬪妾做主,皇貴妃誣陷嬪妾用胭脂淚毒害了她,還扣下了嬪妾的貼身宮女玲瓏。”楚涵萱立即福身道。
“誣陷”
“是,皇貴妃一口咬定是本宮下的毒,那就讓皇貴妃娘娘拿出證據”楚涵萱緊咬着下脣,她的手心沁了一層細汗,她想看看這安文夕是如何拿出證據的
北宮喆冷煞的眸光緩緩對上安文夕清澈的杏眸,緩緩道:“皇貴妃,現在就拿出你的證據吧”
那一雙冰冷的雙眸,黑瞳幽深,分明帶了絲警告。
這是警告她什麼,自作主張安排了今日的事情,還是警告她耍心機
安文夕的心被揪得生疼,她一瞬不瞬的和北宮喆對視,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皇貴妃,嬪妾等着你的證據呢。”楚涵萱緊逼道。
“好。”安文夕緩緩垂下了眼瞼,素手微微一揚,歡涼一咬牙出了內殿。
安文夕話音一落,不止楚涵萱,就連北宮喆眸底都劃過了一抹訝色,他根本就沒指望她能拿出證據,不過是想看看這個女人驚慌失措狼狽的模樣,沒想到這個女人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充滿自信的樣子
可她,能拿出什麼證據
安文夕銳利的雙眸直直逼近楚涵萱的眼中,“八公主,你可想好了,一旦證據拿來了,等待你的可是”
楚涵萱神情一滯,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她咬了咬牙,“若是皇貴妃拿出證據,本宮”
楚涵萱的話還未說完,歡涼已經和月清絕並肩走了進來,“娘娘,證據到了”
看着月清絕輕搖羽扇,神情淡然的模樣,楚涵萱情不自禁的攥緊了手中的絲帕。
難道她手中真的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