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進宮的時候有人向我傳了口信。”
“什麼口信”
“楚涵萱想見公主,說是有東西要交給公主。”
“有東西交給我”安文夕雙眸微縮,如今楚涵萱已經被扔進了慎刑司,下場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有把握保命的東西,只怕她也不會要見她。
安文夕篤定,她要交給她的東西必定不是解藥,不然,這楚涵萱要見的就不是她安文夕而是北宮喆了
如果她真的去慎刑司去見楚涵萱,必然會驚動北宮喆。她隱隱覺得,楚涵萱既然不想讓北宮喆知曉此事,必定和她有關
安文夕擡眸之間,心中的思緒已經千迴百轉。
她看了眼歡涼道:“這件事我不方便去,你代我跑一趟吧。”
歡涼眸子一亮,勾脣道:“公主,歡涼正有此意呢”
她擔心那楚涵萱再耍什麼花招,如今公主有孕在身,而且中了胭脂淚,她肯定是不放心的,而她歡涼則就沒什麼顧慮的了。
看着歡涼的雙眸,安文夕頓時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真是個傻丫頭,她是篤定那楚涵萱不會出手,纔會放心讓她去的。
而楚涵萱麼,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今再出手,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罷了。
“公主,我去慎刑司還喬裝打扮一番麼”
“不必,你就拿了我的令牌去便可。”
太過刻意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安文夕的杏眸眯了眯,就不知道這次那楚涵萱會帶給她什麼線索了,也許還可以順着這條線索牽出最後的那條大魚
因爲有了安文夕的手諭,歡涼很輕鬆就進去了慎刑司。
而此時,她面前的楚涵萱一臉落魄,髮髻染了些灰塵而有些凌亂,昨日那盈盈如水般的雙眸此時也失了顏色,在她身上盡顯狼狽,絲毫找不出一絲昨日的高貴。
楚涵萱看到了歡涼,嘴角牽起一抹譏笑,“皇貴妃這是不敢來麼”
“皇貴妃豈是你能隨便見的你若是有什麼事,見我也是一樣的。”
雖然安文夕沒有來,但是歡涼能來,也是一樣的,畢竟她是安文夕身邊最親近的人。
“本宮這裏有一個錦囊,裏面的線索能夠讓你們找到解藥,但是本宮有個條件放了我們”
歡涼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難道是在玩什麼把戲,若是真能夠找到線索,爲何她昨日不拿出來呢
她斂了眸光道:“將你打入慎刑司是皇上的旨意,這件事我做不了主,皇貴妃也做不了主,你若是想出去,得去找皇上。”
楚涵萱雙眸泛出怒意,她若是能見得到北宮喆,還會去找安文夕麼
更何況,那個錦囊是必須要交給安文夕的
“這個本宮不管,反正若是不放了本宮,本宮是絕對不會將錦囊交出去的”楚涵萱厲聲道,在這裏待了整整一夜,而且滴水未進,她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那你就去找皇上吧”安文夕淡掃了她一眼,擡腳欲走。
從來沒見過求人還這麼蠻橫霸道的,她的心中對楚涵萱的印象又差了幾分,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公主罷了
安國君子嗣不少,但最後只剩下兩個公主,而自家的公主更是從小被安國君捧在手心裏寵大的,但是卻絲毫沒有公主脾氣,且向來待人親厚、性格堅韌。而面前這一位金枝玉葉的公主,真是比自家的公主差的太遠了
“慢着”楚涵萱咬牙,然後從袖中取出錦囊來遞給歡涼。
“這錦囊裏的信息也許能夠找到解藥,到時你們就會知道本宮是冤枉的”楚涵萱恨恨道,“本宮就等着北宮喆親自來將本宮接出去”
歡涼收了錦囊,擡眸看向楚涵萱,“你多次出手加害我家娘娘,就是沒有這胭脂淚一事,皇上也是不會饒了你的,竟然還妄想讓皇上來接你”
這西楚八公主果然是被寵壞了,心機手段是有,可是太過狂傲,只會害了自己
“他敢本宮可是大楚的公主,他若是敢如此對本宮,西楚絕不會放過他”
雖然如今三哥是西楚的皇帝,自己與他不甚親和,但不管怎樣,她是西楚的公主,若是被扣在了夏宮的慎刑司,西楚的臉面何在
歡涼搖了搖頭,直接出了慎刑司。
“公主,那信上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那真的能救我們出去麼”
“自然,雖然我們看不懂那上面的玄機,可是沒準安文夕可以看得懂”
只要可以出了這慎刑司,她們就可以往西楚傳消息,那時她們就一定會有救的
,而曹太后卻把持着朝政,北宮喆手中根本沒有多少實權,大夏雖然表面昌盛,其實不過是副空殼子,根本不能和國運強盛的西楚抗衡。
到時候,有了西楚的威壓,她就不信那北宮喆敢對她怎麼樣就算她做不了皇后,她也一定要把安文夕從皇貴妃的位子上拉下來,取而代之
也許,安文夕根本就活不到那一天
想到這裏,楚涵萱稍稍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餓得厲害,此時算來,她已經幾乎一天一夜沒進食了。
“公主,你餓了麼”玲瓏小心問道。
“本宮的確有些餓了。”楚涵萱從頭上取下翡翠簪遞給玲瓏,“叫人來送些喫的”
玲瓏看着楚涵萱微亂的髮髻,頭上斜插着的髮簪,眼眶有些微紅,真是太委屈公主了。
楚涵萱看了未看那翡翠簪,一個小小的簪子能換一頓飯,也算是值了
歡涼從慎刑司回到宮裏,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微微鬆了口氣。
她回到未央宮將錦囊交給安文夕道:“楚涵萱說這錦囊裏的消息可以找到解藥。”
安文夕接過錦囊,還沒有打開,便被歡涼制止道:“公主,我怕這裏面有詐”
安文夕微微一笑,“能有什麼詐,難道還能有毒不成”
歡涼的確是緊張的,那楚涵萱幾次使毒謀害公主,不得不防
安文夕已經淡笑着將錦囊拆開,看到裏面一張空白的信封,心中泛起好奇,究竟是誰要借楚涵萱的手將這個交給她
她腦子裏隱隱覺得這胭脂淚一事似乎隱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
她的手指一頓,取出信封裏面的信來。
“怎麼會沒有字”歡涼大驚道。
安文夕打量着手中的白紙,腦子裏似乎想起來什麼,眸光頓時一沉,指尖死死的捏着手中的白紙,難以置信的顫着手,將白紙緩緩平放在桌案上。
歡涼很快注意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公主,你怎麼了”她看了眼白紙道,“這楚涵萱在耍什麼把戲”
安文夕抿了抿脣,雙眸帶了絲失望,嘴角噙着苦笑。
“歡涼,去給我端盆水來。”
“是,公主。”歡涼一陣疑惑,難不成這白紙裏面內藏玄機。
安文夕微握雙拳,此時她有些怕了,她希望她是多慮的,希望擺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張普通的白紙
“公主,水來了。”歡涼用銅盆端來了水。
安文夕猶豫了半晌,還是將桌案上的白紙緩緩放入水中。只見那紙剛剛觸到了水,立即顯現出藍色的字跡來。
胭脂淚,解藥,鶯鶯閣。
安文夕眼底的眸光一點點灰敗下去,嘴角的苦笑漸漸擴大,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爲什麼她用生命去守護的人卻用這樣陰毒的計謀來算計她的性命
“公主,你怎麼了,到底是誰”歡涼急道,再去看時,那紙上已經被有了任何字跡,藍色的液體很快溶於水中,餘下絲絲縷縷的藍。
“歡涼,你先出去,讓我靜一靜。”
歡涼頗爲擔憂的看了安文夕一眼,她雙眸之中的神色分明透着痛心,她從未在公主眼中看到這種神色,就是當初恨極了北宮喆時也不曾。
安文夕頹唐的坐在了凳子上,攥着衣袖的手指發白。
這白紙上藍色的字跡是用膽礬寫上去的,遇水會出現藍色,而水漬幹了之後便是無色。她也是無意之間纔跟晟哥哥提到過此事。
除了晟哥哥,這世間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從他授意子目用麝香落胎再到如今的胭脂淚,他就這麼容不下她肚子裏的孩子麼
縱然他恨北宮喆,可是這個孩子畢竟有一半是流的她的血,是她身上長出的肉,是一條無辜的生命,他就如此捨得麼
記憶中的晟哥哥,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和煦如春風一般,何時竟變成了這樣卑鄙無恥的小人
她又想起秋水給她的信上面的內容,眸光微斂,是他僞裝的太好,還是她太傻,這麼多年一直識人不清
安文夕咬了咬下脣,既然他約自己去鶯鶯閣去拿解藥,那麼她就要去問問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再次睜眼,她的雙眸已是一片清明。
“歡涼,你進來。”
“公主。”
“將你身上的衣服脫了”
“什麼”
“趕緊脫了,我要出宮,至於原因,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安文夕也脫下了自己的衣服,遞給歡涼,“你扮作我,待在寢殿睡覺,我很快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