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只有月清絕深深地蹙了眉,他知道憑着北宮喆的能力,那江向晚根本傷不了他,而他好端端的竟然暈倒了,難道是忘情蠱的原因
安文夕還沒有來到北宮喆身側,迎接她的便是醜陋而兇狠的枯藤。
這一幕,幾乎把歡涼嚇壞了,她大喊道:“公主,小心”
就在這時,一襲雪袍攔腰抱住了安文夕,一個旋身,纔將她放下。
白衣翻飛,墨發流瀉,俊儒翩翩不染凡塵,宛若謫仙,衆人似乎忘了剛纔的慌亂,怔怔的盯着來人。
楚君昱面若冠玉的臉上帶着關切,柔聲詢問安文夕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安文夕淡淡看了他一眼,再次撲到北宮喆身邊,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拭去他嘴角的血跡,輕聲喚道:“北宮喆,你怎麼了”
楚君昱的眼底劃過一抹受傷,幽瞳緊緊鎖着安文夕的身影。
衆人這才認了出來,這突然到來的翩翩公子正是西楚新帝楚君昱
沒想到他竟然不聲不響的來到了大夏
可惜,他們來不及細想,紛紛將目光落在了緊閉雙眼的北宮喆臉上,而一旁的江向晚顯然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知道自己需要鮮血來填補身體的空虛。
此時手中的枯藤因爲她的煩躁而更加的焦躁起來,她的雙眸彷彿燃起了火,看到了安文夕那截白嫩可人的脖子時,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
楚君昱眉頭微蹙,直接掠過去再次將安文夕撈在了懷裏,不容她拒絕就直接將她帶了出去,歡涼見勢不好,直接追了出去,一同追出去的還有青玄和左言。
可惜,等他們追到衙門外面的時候,早就不見了安文夕和歡涼的身影。
這個時候,衙門的大堂內已經亂做了一團。
江向晚依舊不死心的對着北宮喆發動攻擊,江佑城爲了防止她釀成大錯,跪倒北宮喆身邊,護住了他的身體,結果差點被江向晚手中的枯藤刺死。
而在這個檔子,月清絕立即將北宮喆帶去了衙門後面的廂房。左言將驚魂帶去了廂房,簡單的給他止了血,等着月清絕給他看診。
就在下一瞬,江向晚突然撲向一旁早就嚇傻的的雪竹,扣住她的雙肩,毫不猶豫的咬住了她的脖子,如飢似渴的喝着鮮血。
“啊”雪竹掙扎了一瞬,直接嚇暈過去。
過了半晌,江向晚眼底的血紅逝去,她掌心的枯藤也漸漸消失,她慢慢放開了雪竹,頹唐的跌坐在了地上,看着滿室的血腥頓時呆在了原地。
曹暮煙看到江向晚恢復了神色,厲聲道:“大膽江向晚,你不僅斷了季凌雲左臂,還傷了皇帝和左相,簡直是罪大惡極,青玄,還不將她壓下去,等候發落”
“不,這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江向晚一把推開青玄,然後顫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雙手,鮮紅的鮮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定是魔發了,不然她怎麼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她猛然想起昨晚喝的鮮血味道有些奇怪,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人血
還有剛纔安文夕說的那幾番話,分明是想激怒自己,挑起自己體內的魔性,讓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露出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驀地擡眸,環視了眼大堂之內,果然所有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他們現在都害怕她,儼然把她當做了怪物
這一切都是安文夕那個小賤人設計的
她陰狠的眸光再次在大堂之內環繞一遍,卻依舊沒有看到安文夕的影子,當即冷冷出聲道:“安文夕呢,那個小賤人去哪了”
曹暮煙想起剛纔那一幕,譏諷道:“她被西楚皇帝帶走了,這皇貴妃果然有本事,將一個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什麼被楚君昱帶走了
江向晚雙眸一眯,突然想起了被她誤傷的北宮喆,忙問道:“皇上呢,皇上在哪裏”
“皇帝被你所傷,如今正暈迷不醒”曹暮煙嘴角綻開了冷豔的笑容。
沒想到今日竟然會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希望經過江向晚這一攪合,北宮喆再也醒不過來
江向晚聞言,雙眸一點點的灰敗下去,她竟然傷了喆
她立即站了起來,對曹暮煙道:“皇上在哪裏,我要去看看他”
“還不將她拉下去”曹暮煙不耐煩的對青玄再次厲聲道。
江向晚一把掙脫了青玄,然後奔到曹暮煙身邊道:“你告訴我,皇上在哪裏”
“混賬,左相就是怎麼教你
見曹暮煙盛怒,江佑城不顧身上的疼痛,咬牙對江向晚道:“晚兒,還不趕緊退下”
江向晚只淡淡掃了他一眼,全然不將他身上的正在流血的傷口放在眼裏,她的眉眼之間突然變得狠戾起來,大聲道:“我要見皇上,誰也別想攔我”
“放肆”曹暮煙擡手一掌將她劈暈,然後像丟垃圾一般扔給青玄,厲聲道,“帶走”
此時,整個大堂內血腥瀰漫,一室凌冽威壓令人喘不過氣來,三位主審官皆被剛剛的事情震驚,尤其這三人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哪裏見過如此血腥殺戮的場面,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
看着被帶走的江向晚,江佑城眼中的失望一點點蔓延,今日過後,晚兒就徹底毀了而且剛纔她一心想的全是北宮喆,她的眼中半點沒有他這個父親,他身上的傷可全部都是她傷的,她竟然連半句問候也沒有,真令他心寒。
江佑城心中一陣鬱結,一口氣提不上來,直直朝身後倒去。
“左相大人”尚崇文驀地驚呼道。
“快,叫大夫”左程立即對衙役吩咐道,然後遣人將江佑城擡進了廂房。
早晨來的時候,個個意氣揚揚的進了衙門,而現在卻一個個的被擡了出去,原本素靜的大堂如今卻血流遍地,一室狼藉,剩下的人皆一陣駭然。
曹暮煙冷冷掃了左程等人一眼道:“今日之事,哀家不說,幾位也該明白該怎麼做吧”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左程立即附和道。
曹暮煙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她拂了拂衣襬,鳳儀萬千的踏出了大堂,向後面的廂房走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曹暮煙一走,左程臉色立即沉了下來,“今日之日,我們定當守口如瓶。”
其他二人皆不住的點頭,這是皇室的祕辛,他們自然要將今日看到的一切爛到肚子裏。
左程陰狠的雙眸掃向大堂內的衙役,臉色一沉道:“這幾個人不能留”
那幾個衙役一聽,立即跪地求饒道:“大人,小的什麼也沒有看到,也什麼沒有聽到。”
“求大人饒了小的們”
“全部拉下去杖斃”尚崇文陰鷙的眸光閃了閃,冷冷吩咐道。
這一次,就連徐明都沒有反對,半晌他道:“我們去看看皇上吧。”
月清絕給北宮喆把過脈後,眉頭微蹙,果然是忘情蠱的原因,只怕北宮喆如今的身體狀況,不用多久,他就會忘記一切。
只是北宮喆暈倒的具體的原因他是不能說的,看到衆人的關切,他只得道:“皇上身體並無大礙,不過是這一陣時間勞累過度罷了。”
左程等人微微有些喫驚,皇上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因爲勞累過度而暈倒了呢,難道另有原因,只是這些不是他們能夠打聽的。
接下來,由青玄守着北宮喆,月清絕過去給驚魂看診,而驚魂因爲失血過多,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他將驚魂左臂上的衣袖剪斷,露出傷口。
由於驚魂的左臂被江向晚一掌折斷,故而傷口極不規則,像是整個兒被撕扯下來一般,血肉翻飛,簡直慘不忍睹。
月清絕抿了抿脣,忍住爲了胃裏的翻滾,利索的止血上藥包紮。
等他忙完,天色都漸漸暗了下來,他吩咐左言將驚魂送回了季將軍府,然後和北宮喆一起回了夏宮,直到了瓊華殿,他纔想起安文夕和歡涼被楚君昱擄走的事情。
他立即問青玄道:“她們去了哪兒”
青玄抿了抿脣道:“青玄無能,沒有追到皇貴妃。”
月清絕聞言焦躁的踱着步子,雖然他不擔心安文夕和歡涼的性命問題,可是這樣一來,安文夕原本就不怎麼好的名聲就徹底壞了
這要是傳出去,只怕以後連她的孩子都要受到影響
最關鍵的是,楚君昱看上的是安文夕,幹嘛連歡涼一起劫走
“罷了罷了,等他醒來再說。”他不耐的揮揮手。
郊外的一輛普通的青油馬車上,安文夕有些憤怒的看着將她擄來的楚君昱,抿着脣不說話。
“胭脂,爲什麼要生氣”
“你何必明知故問”安文夕的聲音有些微冷。
“不是胭脂讓我來大夏的麼”
安文夕咬了咬脣道:“我沒想到你會親自來。”
他剛登基不久,朝事定然繁忙,哪裏會有時間來大夏
楚君昱淺淺一笑,剛想開口,眼睛看到她胸前沁出的淡淡血跡,黑瞳驀地一縮,捉住她的手腕道:“你的傷口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