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陽微微一滯,她這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師叔,喆哥哥小時候經常被他那些北襄的哥哥欺負,如今好不容易當了皇帝,不再受欺負,你別爲難他。”
“無雙喜歡他”
月無雙想了想點點頭,雖然喆哥哥經常冷着一張臉,可是卻十分細心,有時候比她親哥對她都好。
“他跟我哥一樣都是我的哥哥。”
看着月無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弋陽淡笑着搖了搖頭,這個無雙丫頭,還尚不知情事呢。
“無雙,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都不明白。”弋陽看着窗外的落雪喃喃道。
“師叔,你怎麼跟我爹一樣啊,總是說我小,不懂這個也不懂這個,其實我都明白,你是個好人,跟外面那些人說的不一樣,喆哥哥也是好人呀,既然你們都是好人,爲什麼就不能和平相處呢”
聽到月無雙的理論,弋陽忍不住笑了,“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我娘啊。”
這已經是弋陽第五六次聽月無雙這麼說了,她想,月無痕的夫人可真是一位奇特的女子。
月無雙見自己勸不了她,嘆了口氣道:“師叔,我哥還有喆哥哥都在夏宮呢,你能不能讓我去找他們,那麼長時間不見,我都想他們了。”
弋陽想起先前所收到的月無痕的信,想必此次來大夏,會遇到許多熟人了。
“現在下雪了,過兩日你再去見他們可好”
看着外面越下越急的大雪,月無雙終於還是點點頭,剛纔那張小臉上的興奮也漸漸消失了。
這裏能和她說得上話的就只有弋陽和流景了,那個冷冰冰的紫薰她可不敢去招惹,如今的她倒是有些想念那個天天和她鬥嘴的襲勻了。
她實在不明白師叔爲什麼要把襲勻留在南昭呢,雖然師叔告訴她是襲勻自己願意留下的,可是她又不傻,自然知道是師叔不想將他帶來。
想到這裏,她又嘆了口氣,沒想到她還有些想念那個欺負她的討厭鬼了。
“師叔,我有些餓了,就不陪你了。”
弋陽淡淡點頭,等月無雙離去,纔對流景開口道:“得到消息是誰將襲勻劫走了麼”
“是紫陽王爺。”
“是他”弋陽美麗的鳳眸眯了眯,他可是一直過着閒雲野鶴的生活,多年不問世事了,怎麼好端端的劫走了襲勻。
弋陽眼前掠過紫陽王爺的臉龐,又掠過襲勻那張柔美的面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得讓她來不及抓住。
“是,除了紫陽王爺,別的人可沒有這樣的能力。”流景沉聲道。
“這個襲勻在南昭還和什麼人接觸過”
“上一次紫薰帶着他和無雙小姐出去,他中途曾和人互換過消息。奴婢曾經派人查探過,那是一個無名組織,可是奇怪的是那個組織居無定所,奴婢竟然查不出他的底細。”
弋陽聞言,眸光微沉,竟然連靜華宮都查不出底細,到底是誰的人
鳳凰城,紫陽王府。
襲勻已經到這裏有些日子了,他記得弋陽去了大夏將無雙帶走,卻將他留在了南昭,一次他在鳳凰城內閒逛的時候卻突然被劫來了這裏。
襲勻一向明媚的臉上多出了一絲憂傷,看着前方的落花,心中的煩悶更盛。這個時候,大夏應該下雪了吧。
他不習慣這裏,非常不習慣,他喜歡呼嘯的寒風,喜歡紛紛揚揚的大雪。不喜歡這裏的烈日和淅淅瀝瀝的小雨。
“世子,屬下找了你好久了,沒想到你在這裏,王爺叫您過去呢。”無垠道。
“我知道了。”襲勻嘆了口氣,將身上的塵土撣掉。
襲勻隨着無垠走向紫陽王爺的書房,眸光微斂,到了書房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踏了進去。
“燁兒,你來了,快坐。”紫陽王爺華雲逸聽到腳步聲,立即擡眸看向襲勻,溫潤柔美的臉上沁出淺淺笑容。
襲勻微微皺眉,“你還是叫我襲勻吧。”
他對華雲逸有些牴觸,對這裏的一切都有些牴觸。那日他被劫來,這個紫陽王爺自稱是他的父王,說他是他遺失了十八年的孩子。
他第一次見到紫陽王爺時,有些驚訝,他的確和自己長得很像。
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即便他是他父親又能怎麼樣,他已經過了十八年的無父無母的生活,早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狀態,不想要這個突然多出來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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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是南昭的紫陽王爺,他是他的孩子就意味着他是南昭唯一的世子,這個身份帶給他太多的束縛,他不想有這個複雜的身世,他只想做那個青城山上澄明大師的弟子,他只想做那個無拘無束的襲勻。
“燁兒”
看着紫陽王爺有些受傷的眸光,襲勻無奈的捏了捏眉心道:“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襲勻說着坐在了華雲逸的對面。
“燁兒,父王今日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情”
襲勻聞言來了精神道:“你是不是打算放我回去了”
華雲逸聞言,眼底悄無聲息的劃過一抹失落,然後嘆了口氣道:“燁兒,父王今日跟你說的事情是明日父王打算帶你進宮去見你的皇伯伯,讓你認祖歸宗。”
“原來是這事。”襲勻淡淡應了一聲。
華雲逸見他沒有興趣,只當是他不耐煩入宗牒那繁瑣的程序,於是安慰他道:“你放心,認祖歸宗儀式一切從簡,最多兩個時辰。”
襲勻淡淡點點頭,似乎是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華雲逸猶豫着開了口道:“認祖歸宗之後,你能不能去祭拜一下你母親”
“我母親”
“對,其實你母親是你皇伯伯的仁德皇后”
“什麼”襲勻頓時驚得合不攏嘴,他只知道南昭民風開放,可是沒想到會開放到這樣的程度,紫陽王爺竟然和自己的皇嫂有染,而且還生下了孩子。
而他,就是那個孽種,這是多麼的諷刺
若是以前,襲勻定然對這種皇室祕聞興致勃勃,可是如今他牽扯其中,他再也八卦不出來了。
這皇室,果然是天下最齷齪的地方
“不是你想的那樣燁兒,你聽父皇說”華雲逸急忙給他解釋,俊白的臉色因爲着急而有些發紅。
“你說吧。”相對於華雲逸,襲勻態度就比較淡然。他無法接受紫陽王爺是他爹,更無法接受仁德皇后是他的生母,然而他們二人對他而言更多是陌生人。這樣一想,似乎對於他們之間的風流韻事也沒有那麼難以入耳。
“我和阿凝青梅竹馬,然而當年先皇臨終前卻下遺詔讓她做了大哥的皇后,可是大哥喜歡的另有其人。後來,大哥爲了成全我們,就祕密將阿凝送來了紫陽王府,而宮裏的那個不過是替身罷了。直到你出生,準備將你抱進宮中立爲儲君,誰知卻被人調了包,送進宮的是一位女嬰。你失蹤後,你母親就一病不起,不過半年光景,就離世了。”華雲逸說話之時,眼中盡是憂傷。
襲勻心中一驚,這麼說差一點他就是南昭的太子了,幸好差了一點。
“這麼說來,宮裏的那個華靜香是一個冒牌貨。”
華雲逸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既然是冒牌的爲何還要將她留在宮裏”襲勻有些不明白,這個南昭皇室似乎比大夏和西楚皇室更加的複雜,既然仁德皇后和紫陽王爺生下的孩子是他,那麼,華宇單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華雲逸微微嘆了口氣,這其中的原由他自然是清楚的,只要是那個人想做的事情,他大哥就會一味地縱容。
見紫陽王爺臉上表情複雜,神色憂傷,襲勻知道他可能有什麼事情不方便最自己說,也沒有繼續問,轉了話題道:“我答應你認祖歸宗這件事情,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我想回中原,回大夏。”他已經離開了半年之久,也該回去了。
“這件事情”
“怎麼,不行麼,眼看着就要就要到年歲了,我必須要在年歲之前趕回去。”襲勻說話時雙眸變得悠遠。
華雲逸心中有些酸澀,他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他,可是他卻拼命的想要逃離他的身邊。
“年歲之時,你能不能留下陪父王”
襲勻輕垂眸光,沒有開口,他想念歡涼,想念小師妹,想念花姑姑,想念每個在大夏的親人。對他而言,那些人才是他的親人。
華雲逸嘆了口氣,“如今靜華宮猖獗,父王好不容易纔將你救了出來,一旦你離開紫陽王府的話”
華雲逸所說的正是襲勻一直擔心的問題,他蹙了蹙眉道:“即便如此我還是想回去。”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今靜華宮正在對付大夏,你去了很危險。”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更應該回去,他們需要我的幫忙。”襲勻抿了抿脣,如今小師妹也該生了吧,大夏動盪不堪,他回去了起碼可以幫助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