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被北宮喆抱在懷中,他胖嘟嘟的小手緊緊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北宮喆親了親樂樂的小臉,卻被他嫌棄的躲開,似乎是被他細小的鬍渣扎的不舒服。
小孩子耐性差,只一會就想從北宮喆懷中下來,北宮喆將他放在榻上,他自己便開始翻騰着去抓撥浪鼓,北宮喆坐在榻前,看着伸着小手的樂樂,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他耐心的將樂樂即將收到嘴裏的撥浪鼓奪了過來,樂樂不樂意的吭哧了兩聲,伸手來要。
“啊,啊”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北宮喆手中的撥浪鼓,那可愛的小模樣快要將他的心暖化了。
“不許再吃了聽到沒有。”
樂樂不管北宮喆,依舊伸着手去夠撥浪鼓,最終仍然夠不着,他有些着急的瞪着小腿。
北宮喆無奈,將撥浪鼓遞給了樂樂,見樂樂又將撥浪鼓往嘴裏塞,他用手撥了出來,樂樂仍然不死心的繼續往嘴裏塞,似乎是和北宮喆槓上了。
“呵”北宮喆低笑一聲,樂樂那一雙撲閃撲閃的桃花大眼睛蓄了絲不滿,像極了他
終於,一聲響亮的哭聲打破了僵局。
“哇哇”樂樂眼眶一紅,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真是拿你沒辦法。”北宮喆輕嘆一聲,這個倔脾氣和她真是如出一轍。
樂樂抽泣起來,也不要撥浪鼓了,委屈極了。
北宮喆將樂樂從軟榻上抱起來,慢慢哄起來,像是自言自語道:“再過些日子,就能見到孃親了,到時候,就有人陪你了。”
在北宮喆的輕搖下,樂樂的哭聲漸小,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北宮喆如今已經很瞭解樂樂的脾性了。
過了半晌,北宮喆見樂樂漸漸入睡,纔將他放了下來,無奈樂樂的小手緊緊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死死不撒手,北宮喆嘆了口氣,直接將上衣褪了下來,然後又重新換了一件。最後親了親樂樂肉乎乎的小臉,纔出了永壽宮。
兩日後,北宮喆帶領着風明及風家軍祕密前往西楚。
風家軍日行五十里,已經到了行軍的極限。然而北宮喆帶着羽衛和少量的風家軍精銳則在暗中騎馬先行,一日將近前進一百五十里,晝夜不歇。
等到風家軍趕到靖州的時候,北宮喆等人已經快要抵達西楚盛京。
是夜,月色如鉤,靜謐的月光傾瀉下來,噠噠的馬蹄聲在空曠的四野十分清晰。
月下的駿馬飛速疾馳,頸間雪白的鬃毛因爲奔馳而有規律的揚起。馬上的男子一身黑衣幾乎要與夜色融爲一體,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緊抿的脣上,冷峻逼人。
黑色的衣袂翻飛,很快融進幽深的夜色中。
北宮喆目視着前方,彷彿不知疲倦一般,緊握着手下的繮繩,急速前行。
而他身後的衆人很明顯沒有沒這般精力,竟然和他落下了一大截。
月清絕只覺得大腿內側疼得厲害,屁股彷彿被顛成了四瓣,已經痛到麻木,根本再也無法前行一步,他對身側的青玄吼道:“你快去告訴北宮喆,本公子累得走不動了,必須要休息”
剛纔他還顧忌着身邊有歡涼,怕她瞧扁不好意思開口。
然而現在他覺得丟臉沒什麼,若是再沒日沒夜的趕下去,搞不好他直接小命玩完。
過了半晌,青玄終於看到了前方那道高大挺俊的身影,心頭一喜,忙道:“皇上”
北宮喆聞言,驀地拉住了繮繩,青玄立即趕上去道:“啓稟皇上,月公子說他想要休息。”
北宮喆聞言雙眸眯了眯,眉頭已經不悅的皺了起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傳令下去,停止前行,休息一個時辰。”
過了不久,月清絕等人趕了過來,月清絕差點從馬背上跌落下來,一沾地他立即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
突然,他的頭頂上方遞來了一隻水袋,他擡眸看去,果然是歡涼。
歡涼知道北宮喆要來西楚救安文夕,非要一起跟來,結果她一來月清絕也跟了過來。
月清絕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歡涼遞來的水袋,他這次來本來是想着照顧歡涼的,可是沒想到這一路上都是歡涼在照顧他。
月清絕喝了水,恢復了絲力氣,瘸着腿朝北宮喆走去,“我說你再想見她也不能不要命是不是,就算是你不要命,也得顧及一下我們,我們還想要命呢。”
“沒人讓你來。”北宮喆喝了口水。
“你”這一句直接把月清絕噎了個半死,的確他要來的時候,北宮喆曾堅決反對,是他榔だ盜城笞爬吹摹br >
北宮喆聞言,眸光輕垂,他並不比月清絕好到哪去,晝夜不停的趕路,此時他的大腿內側也在火辣辣的疼,早就已經被磨出了血。
若是仔細看便能發現,他冷寒的雙眸下一片烏青,他已經幾天幾宿沒有合過眼了,只能偶爾小憩片刻。
但是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這些苦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
“還有力氣說話,可見是不累的。”北宮喆已經起了身,給他胯下的馬飲了水。
月清絕一陣憤憤,衝着北宮喆的背影咬牙切齒。
“很疼吧,這個給你。”歡涼將手中的軟墊遞給月清絕。
“這你給了我你用什麼”
“我還有,這個是我多拿的一個。”
“那你不早說。”月清絕小聲嘀咕道,然後伸手去接。
“我以爲你一個大男人是沒必要用這個的。”
月清絕聞言,俊白的臉色驀地一紅,伸出的手接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的男人自尊似乎頃刻在歡涼麪前消失殆盡,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歡涼嘴角不動聲色的勾了一抹淡笑,然後一把將軟榻塞到了月清絕手中。
月清絕緩過神來,對着歡涼的背影道:“本公子純爺們,用軟墊沒什麼。嗯,沒什麼。”
聽到四周似乎傳來幾聲壓抑的低笑,他立即掃過去了刀子眼,然後鎮定自若的走到他的馬前,給馬飲了水。
“啓程,出發”北宮喆首先跨上了馬背。
他的話音剛落,衆人已經利索的翻身上馬,月清絕一邊上馬一邊急道:“不是說好了休息一個時辰麼,這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他的話說完,前方的人轉瞬消失在了夜色中,月清絕憤憤的握着拳
“走吧,不然一會真的會被拋下的。”歡涼經過月清絕身邊然後用力夾了馬腹,率先奔了出去。
“歡涼,等等我”
楚宮,棲鸞殿。
楚君昱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雖然他一點點消瘦了下去,但是他的精神卻比以前好了太多。
如今的楚君昱幾乎一會看不到安文夕就會擔心她會消失,一有時間他就會趕到棲鸞殿,哪怕他就是遠遠的看着她,他的心裏也會一陣安心。
“胭脂,你看如何”楚君昱一臉希冀的看着安文夕。
安文夕的面前是一張佈局圖,上面描繪的很仔細,連一草一木都畫了出來。
見安文夕沒有多大反應,楚君昱再次開口道:“這汀蘭水榭是楚宮裏的避暑勝地,不過已經被廢置了多年,朕已經重新修葺了一番,都是照着你的喜好裝飾的,你看看哪裏覺得不滿意就提出來,朕讓他們再改。”
安文夕抿了抿脣,半晌才道:“楚君昱”
“胭脂,朕不喜歡你說出拒絕的話。”
安文夕起了身,眸光似乎有些憂色,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將視線落到那張佈局圖上。
她發現,時間越長,思念就如同發了酵一般越來越濃,楚君昱說到汀蘭水榭,她立即就想到了青末山莊,想到了鹿臺,那都是北宮喆爲她而建的。
她想北宮喆,想樂樂,想他們每一個人,夏宮纔是她的家,就算在這裏住再久,這裏也不會是她的家
楚君昱原本臉上的笑意漸淡,“胭脂,你在這裏有朕陪着你,有什麼不好麼”
他上前一步,盯着安文夕的後背道:“胭脂,你不想做的事情朕不逼你,你喜歡的朕都會爲你送來,朕所希望的不過是你可以開開心心的。”
安文夕轉過身來,似乎極爲痛苦的挽起黛眉,睫毛輕顫,看着楚君昱道:“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楚君昱,放了我,也放過你自己,這樣下去,我們都會不快樂。”
楚君昱如玉的面容漸冷,“胭脂,你還在想着他麼,那都是你的過去了,他能給你的朕都能給你,而且還會做的更好,正如你所說,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朕一個機會。”楚君昱握住安文夕的雙手。
“不,楚君昱,感情的事情沒有辦法勉強的,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胭脂,看着朕。”楚君昱不容安文夕拒絕緊握着她的肩膀。
“你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可能會愛上朕,還是你害怕會愛上朕”
楚君昱的目光太過灼人,安文夕下意識的避開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