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一把揪住了封野的頭髮,嘶聲低吼:“封野,住手”
封野擡起頭,兩眼赤紅,他乾脆抓起燕思空的兩隻手腕,用腰帶纏了起來,燕思空發熱未褪,渾身無力,幾次掙扎都於事無補,只能任由封野將他的手綁了起來。他絕望而悲憤,氣得渾身顫抖:“封野你這個蠢貨,你眼盲心更盲,你連與你朝夕相處過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他爽朗良善,心高志遠,小小年紀就有以身報國的骨氣,絕不是你這般嘴臉”封野的指尖劃過燕思空的胸口,最後用力點住了他的心臟,“他的心沒有你這麼髒。”
燕思空咬牙切齒:“我可以說出當年你我相處的點滴”
“你和他同食同寢,無話不談,你以爲僅憑這個就能再騙過我”封野寒聲道,“早在我與你相遇之初,我便感覺你不像他,闕忘纔像當年的他。何況,我曾問你可記得當年我們許下的諾言,你卻忘了。”
“我沒有忘,我現在”
“住口”封野一把捏住了燕思空的臉,陰冷地看着他,“你不配說出來,那是我和他的承諾,老天有眼,就算他忘了,他也來到我了身邊,與我一同披荊斬棘,建功立業。”
燕思空只覺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十七年前他與封野在廣寧馬場上許下的鴻志,他哪怕一個字都不曾忘記,如今在封野面前,他竟不配提起
封野俯下身,慢慢欺近燕思空:“當年我對你百依百順,被你好生利用,如今你落到了我手中,我也定會物盡其用,我要你看着我睥睨天下,看着我翻雲覆雨,我要你用你的一切,取悅我。”
“你”
封野再次堵住他的脣,粗ye而熱烈的吻封住了燕思空口中流瀉的聲音,他扯碎了礙事的衣褲,在那潔白的胸膛上落下點點啃咬的青痕。
“封野”燕思空被他戲弄得渾身顫抖,他狠聲道:“你是人還是畜生,堂堂靖遠王世子,竟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封野滿不在乎地低笑,被慾望侵染的雙眼狂妄而充滿野性:“靖遠王世子早已經隨着封家死了,如今的我,不過一介流寇反賊,比不得駙馬大人知書達理,可要論下作,我還不及你分毫”
燕思空一頭濃黑的長髮披散開來,襯得他修長的身體愈發雪白無垢,他雙手被縛,眼圈泛紅,無力地想要蜷縮起身體,那脆弱而絕豔的模樣激起了封野所有的瘋狂。
燕思空顫抖着:“你我好歹相知一場,別這樣對我。”
封野俯下身,輕咬着燕思空的耳朵,用最溫柔的語調說出最殘忍的字眼:“我偏要這樣對你。”
燕思空閉上了眼睛,面如死灰。
他含住燕思空的脣,輾轉蹂躪着那嫣紅的脣瓣,直將人親得喘不上氣來。
三年來,他沒有一日不想着這個人,愛也罷,恨也罷,燕思空是屬於他的,他從高山跌落深淵的絕望,他失去一切、日夜煎熬的痛苦,他定要讓燕思空嚐嚐
那混亂而瘋狂的一夜,終將二人的心推得越來越遠
那夜過後,燕思空連燒了幾日不退,甚至開始說起胡話。
幸得元南聿這半個神醫在軍營內,強灌了幾天上好的湯藥,又不停地擦身降熱,才終於讓燕思空緩了過來。
他醒來後,神智也不清醒,足足又休養了好幾日,纔有了下牀的力氣。
那夜的瘋狂,至今回憶起來仍令他心有餘悸,封野給予他的羞辱和刻意的報復,激起了他滿腔的怨憤,同時令他痛徹心扉。
事到如今,他再也沒有爲自己分辨的念頭,他終於明白,自三年前倆人分離的那一刻起,他們就真的恩斷義絕了,如今出現在他面前的封野,不是那個曾對他有百般好、讓他依戀讓他深念讓他朝思暮想的人,只是狼王,僅僅只是狼王。所以,他是不是真的燕思空,又有什麼緊要
而他也終於可以將封野放下。他騙過、利用過封野,封野亦對他毫不留情,在他心中,倆人徹底扯平了,從今往後他對封野無愧亦無情。正如封野所說,靖遠王世子早已經死了,他的心,也隨之死了,如今又何必庸人自擾何必傷心欲絕
他早就知道,他這一生都不該對任何人動情,不過是拖累,這樣最好,他再不必受此拖累,沒有了封野,這顆心,才能真正堅若磐石。
他尚有聿兒,他尚有未完成的志向,他的命一文不值,但只要餘一口氣在,他就不該停下,否則,他爲什麼而活呢
元南聿來看他時,瞅他的眼神是難以掩飾的閃躲。
燕思空卻已經沉寂了下來,從滅頂般的痛苦中甦醒了,他平靜地說道:“你不必躲躲閃閃,想問什麼儘管問吧。”
你們的事,我不想過問,但他太魯莽,你”他結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問什麼。
“不必診了。”燕思空抽回手,“我自己診過了,沒大礙了。”
“你也會醫術”
“皮毛罷了。”燕思空嘲弄一笑,“你在京中聽過那麼多我的謠言,難道沒聽過我與狼王的斷袖之說”
元南聿沉默了一下:“我起初是未當真的,但跟隨狼王這些年,我早已猜到了,他一提到你,總是”
燕思空並不在意那“總是”後面會跟着什麼,皆與他無關了:“我確是不擇手段之人,這又算得了什麼。”
元南聿不禁一怒:“你真是”
“這副皮囊,惹得靖遠王世子當年對我癡迷不已,又是這副皮囊,令陛下願將愛女下嫁於我。”燕思空低笑着,“皮下三寸皆白骨,人卻只能看到表象,我未達目的不惜一切,不過區區一副皮囊,不用白不用啊。”
元南聿的胸膛用力起伏着,不客氣地說道:“你自詡聰明,卻行事不正,早晚反受其害,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難道你不懂”
“哈哈哈。”燕思空大笑三聲,掩飾心頭苦澀,“何須早晚,我不知遭了多少報應了,可老天爺依舊讓我活着,必是還有未完之事在等着我。”
元南聿失望地搖着頭。
帳篷的簾門被粗暴地掀開,封野大步走了進來,面上冷若冰霜,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
燕思空亦回視着他,目光冰冷。
封野道:“闕忘,你先退下。”
元南聿道:“狼王,別再爲難他,他病剛好。”
“我知道,你退下。”
元南聿猶豫了一下,起身走了。
封野坐到了燕思空牀榻前,仔細瞧着那面上剛剛聚起的紅潤,比起前些天的蒼白,看來確實好多了,他嘲弄道:“你確實該好好利用這副皮囊,這樣你在身邊,能好受一些。”
“我在你身邊,如何能好受。”燕思空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好受,便也是你自找的。”封野冷笑,“當年我對你好的時候,你用作墊腳的石頭。”
“那又如何。”燕思空勾脣一笑,“你自願的。”
封野危險地眯起眼睛,不怒反笑:“對,是我自願的,怪我年少無知,天真愚蠢,可惜你再也騙不了我了,如今還落在了我手中。”
“哦,是嗎。”燕思空不疾不徐地說道,“沒有我,你以爲自己要折損多少兵馬,才能拿下河套”
“有沒有你,折損多少兵馬,我都要拿下河套。”封野捏着燕思空的下巴,“有了你,便更輕易許多。”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想幫你”
“幫我”封野哈哈大笑,“幫我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做的一切,不過爲了你自己,你想利用我竊權,利用我扶陳霂登基,進而執掌天下,我不過是你的一枚棋,陳霂也不過是你的一枚棋。”
燕思空看着封野一臉的嘲諷,心中依舊不可抑制地泛起密密麻麻地刺痛,但他面上依舊平靜無波,他道:“不錯,這正是我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麼,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封野倨傲道,“我只要你乖乖聽話,到時,我自會分你一杯羹。但你若再跟我耍心機”他表情一變,陰沉說道,“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燕思空定定地看着封野,那威赫的、兇狠的、冷酷的神情,原本是面對敵人的,如今卻用來對付自己了他一遍遍地告誡自己不必在乎,卻難擋那洶涌而至的悲傷。
究竟是從何時起,他變得如此軟弱了
封野看着燕思空逐漸蒼白的臉色,心頭一緊,他抿了抿脣,突然除下了身上的輕甲,開始脫衣服。
燕思空身體後傾,顫聲道:“你”
封野斜了他一眼:“放心,我不動你。”
“那你要做什麼。”
“睡覺。”封野除下外衣,爬到了榻上,不顧燕思空的反抗,將他攬進了懷中。
燕思空僵硬地被困於封野懷中,一動也不敢動。他至今無法忘懷封野那迸發的獸性,他着實害怕了。
封野用鼻尖輕輕抵着那烏黑的頭髮,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僅是那樣抱着,彷彿山崩地裂也不會撒手。
燕思空的後背抵着封野寬厚溫暖的胸膛,心中百感交集,他曾無數次被擁入這個懷抱, 他曾以爲這是世上最令他安心的所在,他曾祈求時光停駐,只爲在這懷中尋求片刻的安穩,可如今,此處也只剩下冰冷的風雨。
這世上再無他燕思空的安穩。
嗯有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