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封信居然小半年前就已經託到碼頭老人手中,難道鹿兒遇到什麼事情,半年前就離開了不成
方中錦緊忙拆開信封,裏面有兩頁紙。他抖開第一張,卻原來是方家老宅的房契。看交契的日期,赫然就是他啓程之後一個月的時間。
方中錦一向知道鹿兒聰慧過人,卻也沒料到她有如此本事。只用了一個月就能把這房子收歸己有。
再看第二張紙,果然是鹿兒寫給自己的信。只見上面字體娟秀端正,寫着:
錦哥哥見信如唔:
方家老宅已置辦妥當。那處聽你安排並未做多少修葺,目前不宜住人。
又在清泉街置辦一處宅邸,可供錦哥哥日常居住。
鹿兒手書
方中錦瞧這一段文字,確實是鹿兒的字體沒有錯。但上面卻沒說她現在在哪。爲什麼要將這些話與房契通過書信的方式,交在一個碼頭老人的手中
眼下諸多古怪無法解釋。方中錦先想着去清泉街看個究竟。說不定鹿兒就在那裏等自己。
風中錦強壓着心中的忐忑之情。一步步朝着清泉街走去。
那一處正是鬧市邊上,地段十分便利,更難得的是周邊比較幽靜。在寧海縣,可說是最貴的地段。
雖然方中錦離開的時候,他們已經攛掇到足夠購買老宅的銀錢。但是如今又在別處購買一套宅子,鹿兒卻是如何這麼快掙到這麼多錢的呢
方中錦終於來到了清泉街。因爲正值早晨,各處鋪面剛剛要開,街口外還有一些凌亂嘈雜。
但一旦走進清泉街裏面,就像是立刻換了一片天地一般。這一處幽靜雅緻,一條街上不過三五戶人家。
每一戶都是獨門獨棟的大宅子。牆上的青磚蒼勁古樸,顯示着住在裏面的人家都是顯赫了幾代的貴人。
與磚牆的古樸厚重不同,這些大宅的朱門無不是嶄新簇亮。朱漆在金釘的映射下,閃着耀人眼目的光輝。
這裏的街道還算寬廣,可同時並排四輛馬車進出。但是方中錦只是一個人步行走入這條街。
他這樣的行徑無疑是古怪的。沒有馬車可乘的下人通常都是從後門進府。
而這條街上的門都是宅院正門。進出來往的哪一個不是貴人又怎麼會有步行的道理
那些本來看守大門的家僕忽然見到這麼一個怪人,心中都是一愣。但這樣的大戶人家最知道莫管他人閒事。
下人家丁,特別是門僕都是被嚴格做過規矩的。絕不能在陌生人面前露出半點囂張跋扈的神氣,以免無端的惹出是非來。
所以他們雖然目送着這個古怪的年輕人。倒也沒一個人跳出來多說一句閒話。
方中錦按照信中所說的地址,一路走到了清泉街的街尾。這裏正有一處大門,排面比以前幾戶人家稍小。但一份閃亮簇新卻是少不得的。
方中錦提起沉重的黃銅門環扣了一扣。不久便有一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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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惺忪的中年人前來開門。
那中年人心中正不耐煩。他打開小門要看究竟是誰。忽然見到了高大俊朗的方中錦。這中年人愣了半刻,忽然激動地向着屋內大喊:“是老爺回來了”
說着趕忙打開了大門,躬身迎接方中錦進來。
方中錦確信從未見過此人,自己怎麼就成了這人的老爺了呢
但這屋子既然是鹿兒爲自己準備的。這中年人看着也沒有任何武功。臉上激動熱情的神情更加不似做僞。
方中錦便跟着這位激動的僕人走了進去。
門內的院落並不像前面幾戶人家那樣龐大。好在應有盡有,並且別緻精巧。
方中錦穿過照壁,就見園中雖已入了秋,仍有秋菊、木槿等鮮花爭芳吐瑞。
屋子中還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年紀大一些的媽媽,另一個則是十歲出頭的可愛女孩兒。
女孩兒長得既像那位媽媽,又有那位開門中年人的影子。看來這三個人其實是一家。
那位媽媽並不善於說話,只是傻笑着把方中錦往裏面迎。
小女孩兒輕快地說道:“我去泡茶”便一蹦一跳地像內間走去。
方中錦在落難之前,也是出自京城大戶人家。富人家的僕役應該有什麼模樣,他是最知道不過的。這一家三口顯然並不是天生的僕役。
他們見到自己雖然歡天喜地,卻是手腳笨拙,也並不怎麼會說話。
方中錦知道這三人興許也是鹿兒爲自己留下的。便先天的帶了三分親熱之情。
他跟着中年男子走到廳堂之上。端起那位女孩兒爲自己泡的茶。像是在自己家宅院一樣,安心的喝了一口。
三位僕人一順溜的站在自己面前。見到方中錦似乎滿意他們泡的茶水。他們三人互望一眼,臉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接着還是那位中年男僕大着膽子問道:“老爺,這段時間您不在府中。我們不敢有一日忘了小姐囑託。宅子中上上下下都打掃得一塵不染。只等老爺回來之後能有一個乾淨的住處。”
方中錦聽了這話,心中一笑。他們管自己叫老爺,又稱呼鹿兒爲小姐。這不是亂了輩分嗎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鹿兒的爹了
三個僕人見老爺笑了,心中都是鬆了一口氣。他們感覺到老爺對自己的工作滿意,臉上各自露出樸實的笑容。
那位媽媽說道:“瞧我們傻的,竟然問忘了向老爺介紹自己。這是我男人張阿瑞,在這宅子裏做門僕和管家。
我是他媳婦張家的,屋內灑掃都是由我來,做的飯菜也算能喫。
這是我的閨女小英子。這段時間老爺就有小英子來服侍吧”
說話間她已把三人的工作分配完了。他們一家三口臉上喜氣洋洋,只等老爺首肯。
方中錦自然不會對鹿兒的安排有所異議。
張家的見方中錦接納了自己一家三口,心中都是一鬆。
男僕張阿瑞緊接着問道:“老爺,您既然都已經回來了。那小姐什麼時候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