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濟不願騎馬,說那算不衆生平等。
方錦便與他一起步行。
好在他兩人本來武功都高,即使步行速度也並不慢多少。
只是方錦見這個洪濟和尚,始終將寶貝包袱看的極緊,自己白日裏自是尋不到機會下手的。
到了晚睡覺的時候,洪濟更是拿包袱當枕頭。
如果洪濟和尚與方錦武功差不多的話,即使是在晚睡覺的時候,也能夠用氣息感知周圍的波動。
一旦有外物侵擾,必然能立刻醒來。
方錦知道大和尚武功雖然還差了自己半籌,終究不敢貿然行事。
這樣慢慢等待機會,竟然已經快到嵩山地界了。
索性沒有異人館的人再來騷擾,這一路倒是走得平穩無。
方錦當初會在那個鬼祟男子面前拿出“異人令”,雖然有冒險的成分,但也是在內心反覆思量過許久的。
他曾將自己離開京城後的事情反覆梳理,得出過一個結論:這江湖之,有一個神祕人,他勢力不小,也極有野心。一心要攪動的江湖永無寧日。
方錦曾在金華城門外遇到丐幫前幫主劉熊天,並且一路追着他來到鷹頭山。
鷹頭山住的陳天劍、陳清涼他們父女三人。還有一個前來投奔的阿坤。
從這個阿坤種種行事看來,極有可能是因爲他會偃術,而投奔了一個神祕人。
這一切與異人館收羅天下手藝人的行爲倒是暗合。
最重要的是,方錦在鷹頭山蟲洞石壁找到了天竺瑜伽功,不久之後卻見到華山派的弟子也能使出同瑜伽功如出一轍的劍法來。
方錦不妨大膽推測。自己殺了阿坤之後,陳家人也都逃得不知所終。
收羅了阿坤的異人館回到斷了線索的鷹頭山。在搜山之後也發現了蟲洞石壁刻畫的瑜伽功,並且將這套功夫交給了與之結盟的華山派。
至於華山派和異人館爲何會結盟。那極有可能是各有所圖了。
華山派可能是爲了得到一門瑜伽功,投桃報李幫助異人館行事。
異人館說不定是圖謀太大,所以需要依仗華山派幫忙。所以才施之以小惠。
這二者之間是否有更深的默契?又是否有更多的圖謀?如今作爲局外人的方錦自然是猜測不出的。
另一方面。華山、少林與武當都有一個古怪的鎖。而開鎖的鑰匙如今在自己手。
更加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有這把鑰匙的人,並不是只有方錦與鹿兒兩人。
因爲早在方錦到達寧海老宅的時候,那裏已經被人徹底翻動過了。
迫害劉熊天與陳天劍的是有大圖謀的神祕人、與華山派結盟的是個有大圖謀的神祕人、翻動自己老宅的是有大圖謀的神祕人。
天下的神祕人哪裏會有這麼多?而且個個都有大圖謀!
若是這三個神祕人,根本是一人。那麼許多事情不是巧合了!
方錦抱着試一下的心情,在受命搶奪菩提鎖的鬼祟男子面前亮出異人令。
從這一刻開始,橫亙在方錦的多個謎團,便都連到了一起。
那個始終躲在暗處,與方錦打過不少次交道的神祕人,正是異人館主人——一個可能不會武功的年輕男子。
雖然這個謎團被揭破,但是剩下來的問題便顯得更加不可思議。爲何一個不會武功的年輕男子能有如此大的能量,指揮這麼多人,還能得到華山派的鼎力相助?
方錦自知如今的線索並不能助他揭破更多真相。但是好在眼下自己躲在暗處,又甚至成了異人館的一個門客。
說不定待他解開了菩提鎖的祕密後,便能離真相更近一步了。
只可惜那個洪濟和尚爲人雖然天真,行事卻是粗有細。方錦在邊苦候多日,仍舊沒有得手的機會。
隨着時日的不斷流逝,他二人已經離開嵩山越來越近。再不動手,等他們真的到了少林寺,那再無機會了。
這一天晚,方錦與洪濟二人宿在一個客棧的通鋪大間內。
洪濟心無城府,早枕着包袱呼呼睡去。
方錦則是半闔雙目,腦海不知道思考着什麼。
忽然他雙眼一翻,知道機會來了。
不過方錦並沒做出什麼舉動,而是躺在牀鋪一動不動,只裝作睡得很沉。
過了不久,睡在他隔壁的洪濟大和尚忽然鼻子嗅了兩嗅,猛地張開雙眼。接着他彈起身子,搖晃着邊的方錦,焦急地說道:“施主,不好了。似乎是走水了。你快同我一起去看看。”
他晃了方錦幾下,卻不見對方醒來。方錦翻了個身子,似乎又沉沉睡過去了。
這時候外面有人尖聲慘叫,看來外頭火情變得越來越大。說不定會有人被困在火逃不出來。
洪濟和尚腦一亂,顧不這許多。連忙披衣服,趿拉着鞋子便推門出去。不過片刻,便投身到了呼聲與火海之。
方錦這才睜開了眼睛,細聽周圍果然再無動靜,便翻身坐了起來。
這一次客棧走水,雖然是一次巧合,卻是來得太妙。
方錦雖沒有刻意去謀劃,卻意外得到將洪濟和尚支走的機會。
如今客棧這間屋再無一人。
洪濟和尚與他本來並排睡在一張通鋪之。
如今那條大和尚已經去了,而被他當做枕頭的包袱,則孤零零地被他留在了方錦的身邊。
方錦細看了一眼包袱結的樣式。將包袱眼下的樣子牢牢記在腦海之,不漏了一個細節。
接着他便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包袱。
裏面果然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
方錦撥開幾張素餅,還有幾件早被餅染了素油的替換衣裳,終於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物事。
方錦伸手拿起這件物事,觸手冰涼堅硬,是一個用金屬打造的盒子。
他細看盒子還銘有花紋。細看面的花紋,儼然是一座山峯的樣子。
盒子其一面果真有個鎖孔。
方錦心像是亮起一盞燈來,他探手入懷,將自己始終貼身保管的一枚黑漆漆的鑰匙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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