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勢呼呼而至,顯得來物沉重,夾裹着內勁撲面而來。
方錦不敢託大,稍退半步。挽起袖子是一掄。
那黑色的物事雖然沒有減去強悍的力道,倒是調轉了趨勢方向。
“託”的一聲悶響,見方錦前方腳下炸開一個淺淺的土坑。
一陣灰黃色的煙塵揚起,迷得周圍幾個弟子一陣眼花。
這個孫善善雖然是院大師傅鄔正的外孫女,卻同時是洛陽鐵彈門的少小姐。
她十四歲山之前,原來已經將洛陽鐵彈修的的爐火純青。別看她不過是個少女,但是臂力驚人。這沉重漆黑的鐵彈捏在她的手心裏,如一枚小小石子一樣指東打西,分毫不差。
鐵彈門的門主,也是張善善的父親自覺已經沒什麼可交給女兒了,便同意讓她去華山跟隨外公習武。
孫善善本來是帶藝投師,自己父親替她將基礎打的極其紮實。她人又生的聰慧沉穩,華山派的功夫竟然是一點也難不倒她。
外公鄔正對這外孫女愛如珍寶,將通身武功盡心竭力地指點給她。孫善善也如海綿吸水一般,一點不漏地將外公的本事盡數學會了。
她山雖然晚,排行並不靠前,但是功夫在親傳弟子也算得極強。
華山派雖然以劍爲主,但孫善善平日習慣了帶幾枚鐵彈在身邊,也從來沒有人敢多說一句閒話。
她如今忽然見到自己一枚鐵彈發出,被這個下院弟子輕輕巧巧地一揮袖子,便掄在了地。此刻她方信了這個陌生弟子武功高強。
要說將鐵彈的方向打偏的本事,自己也是有的。但要她來打,必須同樣使用鐵彈子,以力打力,硬碰硬地撞一下,這才各自彈到地,化解來襲。
而這個陀南勝卻是用柔軟的袖子帶着鐵彈子一轉,竟然能直接調轉了鐵彈子的方向。這一招是以柔克剛,借力換力的技巧。以剛猛武功入門的孫善善雖然不會這樣的技巧,但也知道這武功的難處與強大。
孫善善雖然認同了“陀南勝”的實力,但到底還是板着臉點了點頭,說道:“你本事確實不錯,卻不是華山派的功夫。今日領教了,日後再有機會切磋。”
說罷她對着方錦行了一個男子的拱手禮,利落地轉頭走了。
至於地那枚深陷在泥坑裏的鐵彈,她也不要了。
她這樣忽然來了,發了一彈又立刻走了。倒是讓其餘的看客咂舌不已。
心知這冷麪小娘子定是一招輸了,臉面無光,這才急着要逃跑。
跑跑了,幾個下院弟子湊過來看那枚沒在土的鐵彈。大家都知道這個孫善善混號來者不善。雖是個女子,卻把一手鐵彈功夫練的強橫霸道。
如今雖然在“陀南勝”面前落敗了一招半式,但是仍舊足夠那些下院弟子唬的咋咋稱的了。
孫善善長得一張冷冰冰的臉,不見半點女性的嫵媚嬌柔。但是從來沒人敢小覷她。
幾個下院弟子試着用手戳了一戳深陷在泥坑裏的鐵彈。卻發現這鐵彈早已牢牢嵌入,用手無法把它起出。
哪裏想到這習武場的泥土本來被人日日踩踏,十分緊實。如今被這鐵彈子一砸,周圍的泥土被壓得更加堅硬。
那弟子連踢了幾下沒有任何動靜。最後一下用力猛了,一腳踢在鐵彈之,直疼的他臉膛通紅。更引的周圍之人哈哈大笑。
方錦看了這陣勢,心倒也暗暗吶喊。他本來袖子所施展出來的功夫,其實是武當的二十四相八卦掌之一。只不過是將內力運在了袖子之,沒有露出行跡罷了。
方錦真是看了鐵彈子來勢猛無,才逼得他使出了真才實學來。不過這一下功夫只不過是改變了鐵彈子的去勢,並不減損它的力道。
所以能將堅實的泥地打出這麼一個深坑,卻是孫善善自身的內力。
方錦不禁感慨,華山派能人倒是不少。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實力不弱的女將,自己過去從未發現過。
他撥開衆人,走到這泥坑邊。
衆人見他神色,連忙讓了出來。但不知道他要做甚,不捨得走,便遠遠地圍了一個圈子。
方錦提足在泥坑邊一蹬,衆人覺地面一陣顫動。那個鐵彈子“拖”的一聲,受不了反擊之力,從泥坑脫身飛出。
方錦矮身一抄,便將這鐵球抄入手。
周邊的那些下院弟子見他露出這一手神功,無不是按耐不住喝了一陣彩。
方錦則是將這有桔子大小的鐵彈子拿在手拋了一拋。忽然他心頭一動,神色卻是如常。將這還沾着泥土的鐵彈子揣入了懷。
他擡頭對衆人說道:“今日武也練得差不多了,便散了吧。”說罷率先走出了練武場。
下院師傅農英傑本來委託“陀南勝”監管弟子。他既然說散,大家本可回去休息。
但是這一次大家並沒有走,而是在練武場磨磨蹭蹭。直到見“陀南勝”走得遠了,才偷偷聚到一起。
大家賊眉鼠眼的偷笑,也都猜出了別人在想什麼。
最終一個人偷笑着說:“這一出叫做不打不相識,話本子裏都寫的爛了!”
另一人也跟着說道:“可不是嗎。他們兩人都冷冰冰,尋常都是一張木臉。如今定然是看對眼了!”
再有一人小聲笑着說:“你看‘陀南勝’將這鐵彈子小心藏到懷裏,便急不可耐地走了。這裏肯定大有章。
那孫善善本來定是來尋仇的,如今不過是發了一枚鐵彈子,不提這話。這鐵彈子倒成了定情的信物了!”說罷又是壓抑着一陣賊笑。
最先一人“嗨”了一聲,說道:“這個麼。女子啊像是馬。強悍的女子是烈馬。別看她們平時倔強狂傲,那是沒遇到能降服她的男子。
一旦遇這麼一人,便是來者不善孫善善,也要化作溫存小意孫善善!”說罷又是一陣擠眉弄眼的竊笑。
這麼一來,“陀南勝”與孫善善這點捕風捉影的關係便在下院悄悄地流傳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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