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如今絕沒心思睡覺,因他已經在心把各種關鍵又想通了一層。
方錦暗暗猜測,那個光頭青年應該是廢帝朱允炆。
而仇松鶴打的主意也正是拉着朱允炆的大旗,圖謀造反。
縱觀歷史,圖謀造反的事情數不勝數,但是造反成功的卻是一雙手能數的出來。
如今在位的朱棣便是其一人。
他剛起事的時候兵馬不足,彈少糧缺,遠不似破城之日的如日天。
但朱棣最終能坐龍椅,如今更是越坐越穩。
可見他非但有能力打江山,更有能力守江山。
如今四海歸心,百姓臣服,朝又有幾個得力的助手。
在這個節骨眼造反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更何況自古那些造反之人都是帶兵的大將。手握有兵權這才能成功起事。
仇松鶴卻不過是一個武人。縱是門派興旺,也不過是座下弟子千人。
這一千人隨便與一支虎狼之軍衝鋒,便能被斬得七零八落。
若是仇松鶴憑藉華山天險,落草做個巨寇,興許還有更多指望。
但要與皇家的軍隊爲敵,一路打京城,那是沒有半點可能。
仇松鶴並不是蠢人。他能做出這樣大的圖謀,必然是還有別的依仗。
這依仗能是什麼?
恐怕其一個便是廢帝朱允炆的“正統”。
方錦不由想起來仇松鶴要在七月十五元節那一日邀請天下正道人士赴宴。
甚至還讓他一路前往天山向伏魔老人送請帖。
在那場宴會,仇松鶴極有可能會將朱允炆請出來。試圖讓天下武人得知“正統”尚在人間,並允諾同他併肩子起事。
其實這仍舊是一個昏招。
仇松鶴算把那麼多人請山來,又怎能保證這麼多俠士,人人都能懷念舊主?
願意與他一起幹這件殺頭的大事?
若是其有幾人走漏了風聲,豈不是要引起一場屠戮整個武林的腥風血雨?
方錦想到這裏不禁有些不寒而慄。
不管仇松鶴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這些武林人士乖乖聽話。
光要靠武林人士與皇權叫板,仍舊是有些夠嗆。
但方錦也能猜出仇松鶴第二項依仗可能是那個神神祕祕的紫霞鎖了!
聽鹿兒說,如今華山的紫霞鎖放在掌門夫人的房。
雖然看着鬆懈的如同兒戲,但說不定還有更多機關守護,在弄明白前不好輕易下手。
而這紫霞鎖並不是天下唯一的。武當尚有三清鎖,少林亦有菩提鎖。
或許三鎖同開,還能有什麼更大的機緣!
方錦想到這一出,心更是撲通直跳。
他想起前段日子他隻身返回華山時候,正巧遇到了少林的洪濟和尚。
他是奉了師命,請回菩提鎖。
雖然洪濟和尚帶着的菩提鎖不過是個假貨。但也證明了一件事情。
這菩提鎖本來是藏在某一個妥帖的位置。
必然是因爲世情發生了變化,少林寺纔想盡了辦法,要把鎖迎回本寺。
會不會是爲了華山的宴請呢?
難道少林是打算將這菩提鎖帶到華山去?
那是否武當也會帶着“三清鎖”一起華山?
方錦本來打算摸清三把鎖的祕密,預備給自己十年的時間。
因爲三把鎖各在一方,又被衆多高手守護者。
算能趁人不備得到其一把,難免不引起另外兩處的警覺。
但是若真有可能三鎖聚到一處,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方錦小心地按捺着心的激動之情。
可惜方錦如今的身份還不過是個下院弟子。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不會讓他出面。
還好他剛剛歪打正着的贏了弟子試。
若是能借此東風成了院或是親傳弟子,並在宴席站個角落,那能離揭開真~相更進一步了。
方錦越想越興奮。不知不覺,東方透出一絲白光,眼看是要天亮了。
同屋另外三人也漸漸變得呼吸輕緩,再過一會便會各自醒來。
過了昨天,蓋興與兔兒爺他們都有機會升入院。這一晚自然是興奮難當,睡得並不踏實。
現在大家醒轉過來,個個都嬉皮笑臉着準備洗漱。
再暢想一下一旦進入院,他們該如何勤學功夫,又要怎麼對付過去欺辱過自己的人。
正在這一團和樂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頭一陣喧譁。
兔兒爺不明裏,打開房門向外張望。
蓋興在他身後急着問道:“怎麼說?是要領我們去院嗎?我這去打包袱!”
兔兒爺卻是皺眉說道:“不像是叫我們去院。真是怪,這是在搜捕什麼人嘛?”
兔兒爺到底是從山下來的,心思敏銳又兼見慣了風浪。
他今日忽然見到外面有幾個院弟子挨門挨戶的敲門,心第一個想到的是這些院弟子在“搜捕”什麼人。
但“搜捕”這樣的事情若是發生在華山派,又無論如何說不通。
蓋興他們聽了這怪話,各自伸長了脖子向外張望。
這時候正有一個院弟子來他們這間屋子裏敲門盤問。
當那人看到探出頭來的蓋興他們,眼神一亮。
顯然是經過了昨天一場試,已經人人認識這來自下院的五個人了。
再看到從容坐在屋牀的“陀南勝”不禁唬了一跳。
這可是當衆不給他們大師傅鄔正面子的強橫小子。
如今“陀南勝”的名字和模樣早深深印在華山派各個弟子的心,誰也不會再不長眼的去招惹他。
那個弟子也知道,在這間屋子裏住的不好對付,說話變沒有剛纔那樣硬氣,只問道:“你們昨晚見着什麼怪人了嗎?”
這話一問,屋子的四人都同時想起來在華山小徑,那個被六名掌門親傳弟子護送山光頭青年。
那名院弟子見他們神情有異,便連忙追問道:“怎麼說?見到還是沒見到?”
兔兒爺一雙眼睛在那名院弟子的臉連翻打轉,直到對方臉都紅了,這才問道:“傍晚時候是遇到一個剃光頭的男子。師兄你要找的是這樣的人嗎?”
那名院弟子眼睛放光,連忙說道:“正是!他現在在哪裏?”
兔兒爺笑了一笑,又說:“我們只是在路遠遠看到。那時候他正被幾個掌門親傳弟子護送着。若是師兄想知道,便問那幾個親傳弟子,他們知道的定是我們多。”
院弟子聽了一愣,一擺手說道:“我不是問那時候。我說你們之後還見過他嗎?”
屋幾人面面相覷。還是由兔兒爺待答道:“能被掌門親傳弟子互送的人,我們怎麼還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呢。自然是沒見過了。”
院弟子興許是覺得在這裏浪費了許多時間,便皺着眉說道:“成了,知道了。”接着轉身要走。
兔兒爺又問:“這是怎麼了?那個青年跑不見了嗎?”
院弟子回頭瞪了兔兒爺一眼道:“管這麼多幹嘛!”說着便頭也不回的去找下一家。
徒留兔兒爺在他身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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