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總算是沒有傷及誰的性命。
唯一一個受了內傷的還是武當掌門臧玉山。
自己家裏的事,自然不會去鬧大。
這一場好戲才讓衆人看了個開頭,便戛然而止。
戎鵬知道自己抵不過對方聯手。好在他雖然魯莽,卻不蠢笨。
除了叫罵兩句,並不再前。
仇松鶴他們自然不會去理會一個少年郎的辱罵。
見方錦又一次大方地舉起酒杯。
這一回大家看過他的身手,知道此人不凡。
少林方丈澄晦大師贊他二十年後能成武林第一人。
或許也不全是誇大其詞。
更多的人一一舉起酒杯,同方錦遙遙祝酒。
少林寺衆僧平日執酒戒。
所以這次華山弟子端來的,都是素酒。
除了一些淡泊的酒味外,算飲了也不會讓人喝醉。
衆僧在澄晦大師目光准許下,紛紛端起酒杯。
他們各自抿了一口,也不多喝,便立即放下酒杯。
饒是如此,少林寺這幾個地位不低的僧衆齊齊爲方錦破戒。
也算是給了方錦天大的面子。
武當派幾位自知這一回是他們理虧。
紛紛也端起酒杯一口飲幹。
連武當掌門臧玉山,在好不容易緩過氣後,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剛將岔了的內氣重新引入正經,之後還需回去慢慢調理才能康復。
至於重傷之後本不宜飲酒,但臧玉山知道自己理虧,又尋不到好機會道歉,便也飲一口。
大家都看出了臧玉山這一舉,其實是爲了給方錦一個天大的面子。
這麼一來,大堂倒有三分之二的人與方錦喝過了酒。
衆人心也頗驚訝,雖然有許多人是一同和方錦祝酒,但是加在一起,這小子也喝乾了近百杯。
這小子酒力倒是驚人,如今看着仍舊是面不改色,目光沉穩不顯迷亂之相。
也不知還能再喝多少杯?
能有這樣的酒量無非是兩種情況。
一種是天賦異稟,如北方的韃靼人、長毛人,那裏天寒地凍,人人都有千杯不醉的本事。
若是不能喝酒,也早在冰天雪地裏凍死了。
另一種是內力渾厚,深不可測。靠着內力把酒勁給壓制住。
甚至還有能將酒力從周身毛孔散發出去的高手。
衆人看這方錦年紀輕輕,面如冠玉,自然沒有混着北狄的血統。
想來他定然是第二種可能了,想通了這一層,大家對方錦的敬重更是厚了一層。
只是到最後,仍舊有三分之一的人始終不肯沾一沾華山派端來的酒水。
仇松鶴也不強求。看衆人該喝的都喝了,笑着說道:“因我華山派的家務事,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仇某深感慚愧。
說穿了今日衆位英雄齊聚於此,都是爲了能共賭少林、武當、華山二十年一次的試。
仇某不敢再耽擱大家時間,便請諸位同仇某一道,前往內堂武道場。”
這話說完,大家都是精神一振。
而是在一頭霧水下被仇松鶴請來的。
但是既然到了這裏,知道竟然有機會參與到如此盛事之,誰也不會再計較這一星半點的由頭。
大家都樂呵呵地攜手並肩,隨着仇松鶴向前走去。
算那些最終也沒有喝方錦敬酒的人。
見仇松鶴到底是一派之主,並未流露出一絲不豫之色,他們也大抵放了心。
雖然在“華山派的面子”與“朝廷可能的報復”之間,他們反覆權衡選擇了朝廷。
但並不妨礙這羣人也想跟着進去看看熱鬧的心思。
反正仇松鶴大度,沒同他們扯破臉,那自己還是華山派的座賓。
待大家來到內堂之後,心禁不住再一次爲華山派的財大氣粗喝了一聲彩。
衆人沒進浩然樓之前,還覺得這裏氣象恢弘。
入到裏面,見到能坐下幾百人的殿堂,也是暗暗伸出拇指讚歎。
待再往裏走,才真心佩服這一處的設計別有洞天。
原來浩然樓依山而建,除了外部是人力建造的樓宇外,走到裏廂,竟然是依靠着天然的巨大凹壁建成。
這道場挑高總有十幾丈,方圓也能坐下近萬人。
而擁有如此宏偉挑高的空曠道場,竟然沒有使用一根柱子。
見道場方二十多丈處豁然敞開,頭頂有天光灑下,照亮了本該漆黑色的山壁。
山壁還支着不少火把,與日光一同輝映着,將地擺放着的數百隻白色蒲團照出雪白的光來。
這個如此宏偉的道場,平時卻從未讓華山弟子使用過。
衆人一走入這一半是山壁,一半是樓宇的道場,便能覺出自己的渺小。
但也只有人類才能巧妙地利用這一天時地利,建造出如此宏偉的道場來。
不少人心忽然生出虔誠肅穆的心情,被華山弟子們分別領着坐到一個一個白色蒲團。
饒是幾百人都坐後,衆人還是覺得這道場空曠異常。
哪怕有人咳嗽一聲,都能傳出回聲。
仇松鶴看着衆人的神情,心不免生出得意之情。
這一處道場是自己師傅臨終前所建。
那時候的華山還不如現在這樣興旺,門下弟子不過幾百人罷了。
師傅最後的遺願便是能將三派大會辦在這裏。
二十年前仇松鶴不負師傅期望,終於在武當山贏了試,拿下了擂主。
二十年後他才能完成師傅的遺願,堂堂正正地作爲主人在此宴請四方。
這一刻既屬於仇松鶴,也屬於他的師傅。
仇松鶴轉眼去看身邊立着的方錦。
此人年紀輕輕,功夫已經不亞於當年的自己。
與另兩大門派遣出的年輕人相,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能有下一次三派大會,必然還是要在這裏舉辦。
可惜!
已經不會有下一次試了。這窮盡華山人力物力的道場,終究只能用今日這麼一回。
仇松鶴淺淺地嘆了一口氣,但隨即露出自己也沒有發覺的笑意。
見他雙眸晶亮,負手走到了衆蒲團之間。
/49/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