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鬧得原武林重英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但是同爲“原三大派”的少林和武當兩派的掌門，卻是聞之神色大變。
武當派來的人不多。掌門臧玉山如今內力受損，徒孫戎鵬暈倒，倒也算了。
少林方丈澄晦大師卻是臉帶肅容，砰地站起身子，質問仇松鶴爲何要在這太平日子裏橫生枝節。
仇松鶴冷冷睨着澄晦大師半晌，才道：“真的是都過太平日子了嗎？難道沒有苦主？”
澄晦大師見他說話如此有底氣，稍微一愣，又說道：“老衲雖然蝸居一域，但來華山這一路，也見大路周圍麥田金黃，農家娃兒摸魚捉蝦。”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說道：“這天下之大，總有貪官惡吏當道的事，也總有人不如意。便是堯舜在世，也不能讓所有人都過得順心。
這是人力所不能及，才需要佛法來普度衆生。”
仇松鶴冷冷瞟了澄晦一眼，似乎已經不在講究什麼武林同道的情面。
他揹負着雙手，轉頭對着武林同道們朗聲說道：“某覺得，雖然這二十年一次的試，是我們三家的事。
但是否應該行使權力卻是整個武林的事。
我現在要請出一位苦主，待大家見了他，仇某自有分說。”
這話撓的衆人肚皮裏癢癢的，都想知道要請出什麼人，又要做什麼事。
也有擔心那些暈倒的武林同道的，便再次催促問道：“這與仇掌門藥倒武林同道有什麼關係？”
仇松鶴伸手做出按下衆人的姿勢，道：“仇某之所以擅作主張，是爲了接下來要請出的苦主。事關重大，纔想出這樣的下策。
如今先請我門弟子，帶這些好兄弟們歇一會。我再請出苦住分說如何？”
大家知道今日仇松鶴必然是要將關子一賣到底。
大家雖然恨得牙齒癢癢的，但仍舊是重新坐回了蒲團。
與此同時，從武道場的入口魚貫而入一列長長的華山弟子。
他們都是面色凝重，一言不發，身着泛着銀光的墨綠色親傳弟子服飾。
但要論人數的話，卻整個親傳弟子的總人數還要多一倍。
顯然是因爲今天人手極度不夠，才從院院各挑出一些弟子來用。
待他們都進入武道場後，便各自抖開潔白的軟布單子。
兩兩一組各自擔着倒地的那些武林人士而出。
整個行動既迅速又沉默。一切訓練有素，不知道他們已演練過多少回了。
不過一會兒，那些暈倒的人便盡數被擡了出去。
但是誰也沒有發現，這羣不起眼的人之有一個便是王素。
他同別人一樣，默不作聲的做着事情。
但是今日的王素，心藏着一個祕密。
他不動聲色地向着方錦靠近過去，頭雖然壓的極低，卻時刻注意着周圍人的舉動。
他這樣的行爲不可能不引起方錦的注意。
王素過去和他一樣是下院的弟子。也算是有一些情誼。
過去他們下院五名弟子，一同參加門內弟子之間的試。
一晃個把月過去，如今還活着的只剩下他們二人。
王素看到方錦過來雙眼一亮，悄無聲息地將一團捏皺了的紙團塞在方錦袖管之。
兩人只交接了一瞬間，方錦雙目始終看着正在前方的仇松鶴。
此時的仇松鶴正與一些武林同道打着機鋒。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看似井井有條、按部班的華山弟子，有倆人在他眼皮底下做了這麼一個小動作。
王素一等方錦接過紙條，立刻轉身與另一個弟子一起，扶着一名暈倒的武林人士，跟着別的弟子們一起魚貫而出。
方錦撇了一眼他的背影，再瞧了一眼無暇他顧的仇松鶴。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將雙手攏在身前。
而在他的袖子底下，一張三寸長的紙條被他小心翼翼地展開。
紙團的兩面都有字跡。
正面的字跡顯然是來自王素的。
只見面寫着：自兔兒爺、葛榮軒與蓋興消失之後。我想盡辦法也無法靠近你。
這張紙條是兔兒爺臨走之前讓我交給你的。
我知事關重大，不知現在遞到是否遲了。
方錦又在袖將紙團翻轉過來。
這時便是兔兒爺的字跡了。
紙潦草寫着一段話，卻讓向來冷靜的方錦看的心狂亂。
他一邊壓抑着自己努力平靜下來，好整理出線索。一遍擡頭冷冷看着仇松鶴。
這時候武道館再沒不相干的人。
仇松鶴終於說道：“我們原三派在四十年前，曾與這裏的所有英雄好漢一起，爲保原平定，跟着太祖與蒙古韃子一番血戰。
當時我年紀還小，出力也少。但這裏的諸位叔伯卻都是浴過血，殺過敵的。是也不是？”
衆英雄見他重提舊事，也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已經發現，今日來的都是四十年前參與過血戰的兄弟。
雖然早猜出會提起這茬，但真被說起時，不少人也發出唏噓感慨。
仇松鶴又道：“當初我們跟着太祖皇帝浴血奮戰。不少驚才絕豔之輩此殞命。
不知別人如何，我卻經常從夢驚醒，暗愧以我之才當不起如今的重任。
若是當年我華山派那些師叔沒有殞命，我又何須像現在一樣殫精竭慮？”
說罷，仇松鶴像是哽咽一般停了下來。
他這番話不知道有多少是出自本心，但確實是勾起了座下不少人的傷感。
仇松鶴接着又道：“但正是這些人用性命血肉，換來了我們這裏每一個門派的壯大。
太祖皇帝到底是出自我們武林一脈。他雖然向來不相信那些人，倒是對我們這些老兄弟們從來沒有爲難過。
四十年後，我們這些門派哪一個不是因爲蒙了太祖皇帝的皇恩，這纔有今日的成？”
他這話沒有一個人能出聲反駁。甚至有不少人被激起心的忠義之情。
仇松鶴四顧之後，又道：“我們這裏所有人，都欠着太祖皇帝的大恩。
而少林、武當、加我們華山，欠太祖皇帝的更是還也還不清。這才每隔二十年聚在一處武，好評出一個帶頭人，再替大明江山拱衛二十年罷了！”
/49/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