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冷眼瞧着從裏間走出的一雙少男少女。
這兩人相貌都不錯,加服飾華貴,臉還透出驕傲之氣。
方錦年歲還不大,但也已經見過不少人。
知道能在這對少男少女臉,養出如此頤指氣使的神情的,光是簡單的大戶人家也辦不到。
其實在方錦認識的人,身份最尊貴的一個是朱允炆,一個是江代。
但是這兩個人,一個因爲生平際遇而終日鬱鬱寡歡。一個從小以武林人士自居,雖然氣度華貴驕傲,但也能在臉找到常人的七情六慾。
而眼前這對少男少女,卻只能從臉瞧見“不屑”二字。
非但是對風塵僕僕的方錦不屑,對假扮臧玉山的“武當掌門”、替方錦引路的玄衣道人都充滿了不屑。
彷彿這兩人是在命令一圈豬樣要安分守己一般。
方錦平淡地問他們道:“我要見武當掌門臧玉山,你們是什麼人?”
少男先是下打量了方錦一圈,說道:“臧老頭這幾日不見人,你回去吧。”
方錦聽了這話眉頭一皺。這少年看着倒是雪白錦繡,說出來的話卻這麼有辱斯。
莫說臧玉山的身份是武當掌門,武功更是天下最強幾人之一。
單說臧玉山年紀堪做他們兩人的祖父,這少年也不該如此放肆。
方錦因肩負着丐幫下幾百條人命,絕不能因爲少年兩句話回頭下山。
他一隻手始終虛按在劍柄之,方錦確實是有求於臧玉山,所以一路以來都對這些“武當道人”非常客氣。
但若能確定眼前這些人並不是武當派的,甚至可能是武當的敵人,那麼方錦毫不介意在此處大開殺戒。
此時那個少女忽然朝旁邊的少男一笑,開口道:“三哥,你瞧着傢伙是對我們起殺心了。”
說罷她伸手朝方錦的佩劍一指,臉滿是戲謔的神情。
少男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錦道:“勸你還是不要在此地撒野爲好。”
說罷,這對少年人一起笑了起來。
方錦見他二人有恃無恐的模樣,倒也笑了起來。
若這兩人不是白~癡,那定然有所依仗。
而那對青年男女見他忽然也笑了,反而板起了臉。
他們一生見過的笑容不少,大多是討好的諂笑。
從沒有誰笑的這樣肆無忌憚,彷彿反是把他們兄妹二人當做傻~瓜一般。
少女俏~臉一板,對她的三哥說道:“我不喜歡這人。”
那青年不以爲意地說道:“不喜歡做了吧。”但他只是一說,半點沒有要自己動手“處理”方錦的意思。
那少女又嬌怒道:“我也不喜歡那臭老頭!”這一回卻不知道指的是誰了。
三哥白了少女一眼,道:“你怎麼麻煩事這麼多?你不要那老頭出手,自己吧。”
這少女終究不再端着架子,怒道:“自己自己!”
說罷她“唰”地一聲抽~出腰懸着的一柄細劍。
這劍生的晶亮纖細,像是包過銀皮一樣漂亮。一條鎏金穗子在少女手腕後反覆打旋,晃出金光一片。
但方錦注意到這少女開招的姿勢,還算得是規矩,顯然也是下過一點功夫的。
方錦倒也沒有太多動作。
只等這名少女挺劍急攻而來。
以方錦的本事,自然不會把這樣的少女放在眼裏。
說來少女的劍法端正大氣,若是苦練個二十年,也可以在江湖佔一席之地。
但要威脅方錦,卻簡直是癡人說夢。
少女本明明瞄準了方向,以全力刺出一劍。
而方錦並不拔劍,只是以劍鞘瞄準少女腰眼便是一戳。
這一戳方位極準,力氣又霸道至極。
少女便覺整個人要被捅到天一半,疼的把持不住身子折成了兩半。
方錦手腕轉動,劍柄又是一擊,重重打在那少女的屁~股。
此女本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接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急推。
而她整個平飛回去,“砰”地一聲巨響,重重摔在了她原先站的位置。
這一下真叫做恥大辱!
少女屁~股疼的如要裂開一般,本來一絲不苟的髮髻也被打的散亂。
更別說少女臉一副要將方錦凌遲處死的神情,讓那兩個假道士看的心肝俱顫。
他們兩人心都悔恨不已,真希望自己今天沒來過這裏。
而那位被稱爲“三哥”的少年則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
這笑聲在少女耳尤爲尖銳。
方錦寒着臉說道:“我要見藏掌門。如果你們是武當的人,便趕快引薦!”
先前那位少年並不像少女那樣喫過苦頭,仍舊冷笑着說道:“總有人不知死活。”
少女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她一邊拍着衣服的灰塵,一邊怒道:“三哥別同他廢話!”
而三哥卻還有心懟道:“若不是你非要自己,這種小角色早已經被處理乾淨了。”
那少女還待反駁兩句,三哥一揚手止住妹子繼續囉嗦,忽然揚聲說了一句:“大福!”
少年這一聲召喚帶着十足自信,像是叫自己家奴出來趕開不識相的叫花子一般。
方錦心道一聲:看來這什麼大福是兩人的依仗了。
他不敢輕視,身子含而不發,只等被喚做“大福”的人前來。
忽然方錦敏銳的覺察到周身的氣流不知道被什麼攪動了起來。
他心立時一凌,這樣的氣流攪動,方錦已是第二次遇到。
第一次還是在天山初見伏魔老人那回。
難道被這一對少年喚來的什麼“大福”,竟然是能與伏魔老人肩的人物嗎?
這一下方錦更不敢怠慢,死死盯着遮住內室入口的珠簾、
這珠簾此時無風自動,竹做的彩珠不斷地互相碰撞發出噼噼啪啪地聲響。
而這撞擊聲越來越急,直到珠簾忽然像是受驚一般自己向外彈跳起來。正在這時,珠簾後走出一個人。
/49/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