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驚訝回過頭去,果然見到大福已經坐了起來。三寸人間 .yanqingshu.
他胸膛被吊梢眼用劍劃出“衆叛親離”四個字,此時血液尚未完全凝結。
而大福臉也沒了先前狂怒的神情,只是陰沉的像塞北的鉛雲。
按說臧玉山的藥粉放在常人身自然需要二十四個時辰才能在體內自行溶解。
可是大福到底是天下僅有的大高手。
他自倒地一刻開始不斷地想要強行推動自身氣血流動,雖然進展緩慢,但也是一刻不停。
好不容快要奏效的時候,卻碰到朱氏兄妹忽然過來。
原本大福與朱氏兄妹是一夥的,算他兩人一同過來,即將成功的大福也沒有太放在心。
直到朱升壁失手殺死戎鵬,將武當派聽令於他們的可能性徹底葬送後。
這兩兄妹爲了推脫責任,竟然想出殺淨武當山所有人的餿主意來。
更別提吊梢眼爲了泄憤,故意折辱起那個平日裏不怎麼將二人放在眼的大福來。
方錦一看大福神色,便知他雖然控制了先前的狂怒,但是一心要殺朱氏兩兄妹的意志仍舊堅定。
這好笑了,大福武功高,當世能出其右的恐怕只有伏魔老人。
要說這樣一個高手,便是當今皇朱棣也不能輕易請動。
而他卻願意爲了朱棣一個兒子賣命,反過來又要殺主人的一對兒女。
若不是大福一開始有二心的話,那是吊梢眼剛纔折辱大福那番話,定是他心大忌,輕易觸碰不得。
無論是哪樣,對於朱氏兄妹來說,大福的醒來都是滅頂之災。
吊梢眼本來被方錦擊倒在地,如今便是直挺挺地裝死,希望大福能漏了她。
而朱升壁猛然聽到大幅的聲音,腿已無力氣支撐,幹着嗓子說道:“大福叔,父王對你一向信任有加。
你咳嗽的毛病如今也沒有大夫能治,等我們將武當派拿下,自然會讓臧玉山替你醫治的!”
朱升壁知道威逼大福是完全無用的,只能蒐羅措辭,試着挽回大福的怒氣。
大福聽了這話,乾笑兩聲,接着又咳了一陣,最終說道:“臧玉山如今還能被你說動嗎?”
朱升壁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倒在地的臧玉山。
只見他仍舊一動不動,但是面神情悲慼,倒像是自戎鵬死後,再沒把旁的事情聽在耳,看在眼裏一般。
朱升壁哪還有時間理會臧玉山此刻心情?
他囁嚅着還想再尋出兩句打動大福。
但是大福卻與方錦不同。
方錦先前和朱升壁一番囉嗦,只是爲了從他口多套出一些訊息罷了。
而大福不再與那朱升壁多糾纏,他平日裏並不用武器。
忽然矮了身子對着倒地不起的吊梢眼拍了一掌。
大福的內勁何等渾厚?要大福殺吊梢眼,那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見本來躺在地的吊梢眼在背心了一掌後,全身巨顫不止。
緊接着,她像是泄了氣一樣全身軟了下去。
七竅流出鮮紅血液,連下身裙子也滾滾流出血水。
凡是開竅之處,都有血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而隨着血漿不斷涌出,少女身子像是憋了一般緩慢的凹陷下去。
可以說這吊梢眼一生驕傲,死時竟然是這樣狼狽。
連方錦看了吊梢眼的死狀,心也不禁動容。
內力外放的高手竟然如此了得!
要一掌擊斃旁人他也能做到,但要讓人死得如此透徹,方錦自忖還沒這個本事。
他回頭再去看那個朱升壁,先前這少年還能硬着頭皮討饒兩句。
如今已經是癱軟在地,全身像是被汗水洗過一邊。
除了牙冠打顫以外,已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幅不和他囉嗦,一躍跳入洞,提起一掌要如法炮製。
但是洞除了朱升壁外,還橫七豎八的躺着武當四子。
掌門臧玉山並沒發出什麼聲響,另外三子雖不能動,卻也同時出了一口驚氣。
大福聽了這幾聲急促的呼吸,仰頭哈哈大笑,笑聲又變成咳嗽聲。
雖然他似乎身有疾,但人卻豁達道:“你們這些人自詡名門正派,到頭來都是畏首畏尾的傢伙!
漢王算什麼東西?算朱棣又算什麼東西?
你們一個一個怕得罪這個,怕連累那個,活的不辛苦嗎?
是,老子本來跟着他們一起,是想沾光讓臧掌門幫老子治好內傷。
但你們這幅鳥樣老子實在不愛看!”
說罷他又是乾脆利落的一掌印在朱升壁的前胸。
那朱升壁本來無力抵抗,如今被一掌擊,身子竟然憑空跳了起來。
接着又如她妹妹一般軟倒在地,各個竅口都流出膿血來,與他的妹妹死法一樣。
原來大福身內傷多年不愈,他之所以肯一道過來,是想沾光讓醫道高手臧玉山爲自己也診治一番。
如今弄巧成拙,臧玉山顯然是不會再替朱氏兄妹做事,那麼自然也不會給大福診治。
他生性豁達,本來走這一遭也是可有可無,純當散心。
如今料知內傷還是治不好,倒也不再拘泥,將侮辱他的兩個少年人殺了之後,便一躍從洞窟跳了出來。
他一出洞窟,見到方錦。
這時大福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小子,你很好。可惜我現在趕時間,不然還要多和你會會。”
說罷他提步似乎要走。
方錦道:“前輩,你這是要去哪?”
大福卻是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口說道:“老子受了朱高煦這麼多時間鳥氣。
如今事沒辦成,這仇難道不報了嗎?
你讓武當這些軟蛋放心,殺朱家人的是我,我會去和他們老爹談清楚的!”
大福速度怪,越走越遠,最後還有什麼話已經含糊在風聽不真切了。
方錦回頭看這後花園滿地狼藉,光是少年屍體便有三具。
山洞武當四自至今不能動彈,而他請求臧玉山救治丐幫的話,到一時不知怎麼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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