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二子的武功不弱,兩股內力夾裹成包圍圈子,任誰被內力掃到都要受內傷。
但方錦靠着對武當武學的熟稔,在這狹窄的包圍圈不斷跳躍。每次都能落在空處。
但光是想要依靠着法子“累死”武當二子也是不行的。
方錦計算的是擾亂向昌的發招,好讓他無法精準控制內力。
這樣一來,多出的內力都將喫在稍弱一籌的童寒春身。
鬥到如今,童寒春倒還罷了,向昌則是斗的滿頭大汗。
他知道在這麼下去,武當雙推已經圍不住方錦了!
其實向昌與童寒春武功算稱不絕頂,也是江湖一流的好手。
二人更是合理圍鬥一個青年人,若是傳出去,其實是非常丟臉的事。
如今他們武當壓箱底的絕學——“雙推勢”竟然在這青年面前也像是被識破了一樣。
向昌不願承認他們這師門絕學尚有不足,只咬着牙在內心恨道:“師傅曾擔心師祖因爲一時任性,武當派最終會被自己的武學反噬,如今看來還真是一點不錯!
這個方錦年紀輕輕,雖然功夫不弱。但他若不是早窺視過武當功夫,又如何能把我們當猴一樣戲耍?”
雖然心惱恨,但是眼前局勢是如此。
再惱恨也不過是被方錦一次一次擾亂了陣腳。
應昌知自己每一次失算,多餘的內力都打在自己那師弟身。
但他也沒有別的方法。此收手那實在是過不去心裏的坎,除了讓師弟承受自己的失誤,只圖能有一掌能擊方錦,否則別無勝算。
方錦爲何還不掌!
應昌一把年紀,強忍着心的愧疚橫下心來蠻幹。
他心求勝心切,又不停受方錦干擾,索性不再故意剋制內力收放。
反正算是存心剋制,也會被方錦破壞。
索性他每一招都使出全力,只求能一吐心憋屈,能真正將夾裹這憤怒的手掌按在方錦身。
這樣一來,童寒春是越來越喫力了。
原先十掌他或許要喫兩三掌,後來漸漸變成五六掌。
眼下師兄像是着了魔一邊,竟然十掌有十掌都是不計後果的蠻幹。
武當四子,排行老四的最癡,排行老三的卻是最純良。
他雖然不斷硬扛着二師兄的掌力,但也沒有開口叫嚷一句。
原先說要攔截方錦的,是二師兄的意思。
童寒春並沒多想跟着師兄一起前。
如今他也沒有半點怨怪二師兄的意思。這個人雖然也有四十歲了,仍舊如一個孩子一樣,心藏不住恨。
這局有二人,一個是不顧一切只求速戰速決,一個是毫無怨言承受着師兄的內力。
只有被二人圍攻着的方錦倒是緊皺了眉頭。
他知道應昌的打算是趕緊擊自己,但是方錦也瞭解自己本事。
憑這二人如此不斷蠻幹,便是到了明天早也無法擊方錦。
他本來武當山是因爲有求於臧玉山。
他本來以爲用此方法,要不了多久武當二子會察覺自身窘境,最終放手。
誰能料到他們算看透了實情,仍舊不願放手。
這兩人年紀自己大的多了,沒想到火性卻是如此強烈。
方錦頗感無奈,若是真的把二人弄出內傷,自己更沒立場懇求臧玉山了。
想到這裏,方錦忽然扭轉身子,做出要脫離二人包圍直奔臧玉山房間的樣子來。
應昌二人見狀果然不依不饒地鎖緊圈子,不讓他得逞。
方錦看準機會,忽然折返身子急退兩步。
那應昌夾帶着十足怒意的一掌失去準頭。
但他睜大了雙眼,卻見自己師弟竟然像是要撞到他掌一般。
這一下應昌來不及收勢,心悔恨至極,似乎已經看到他把師弟打成重傷的樣子。
而童寒春也是全然愣住,內心一片發白。
心甚至只剩一個念頭:“師兄這一掌應該打不死他,若是躺在牀喫十個月的湯藥,或許還能痊癒……”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方錦突然像是鷂子翻身一般在空一個筋斗。
隨着他的一躍,伸出二指從旁點了應昌手肘的曲池穴。
方錦這一手並沒包含什麼點穴手法,只是單純的用內力衝擊應昌手肘的薄弱處。
這一點下去,應昌的手臂果然氣息一阻,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其實這樣的手法,是極其危險的。
高手過招哪有機會容你從旁在經脈點穴?算能做成,兩者之間的武功也是相差的極其懸殊纔行。
或許是師門的祖師爺訓練剛磕頭拜師的徒兒纔有可能使這樣的法門。
方錦對武學掌故瞭解不深,他只是心冒出一個念頭,也覺得自己能做成,便身隨心動出招點穴了。
而實際要不是應昌此時擔心要誤傷師弟,心境大亂再加有意回收內力,否則方錦也是無法得逞的。
無論怎麼說,成了是成了!這樣玄之又玄的手法,竟然是一個青年使在一個武林宿老身。
實在是……太也氣人了!
應昌一條手臂軟軟垂着,方錦的內力此時像是一枚鋼釘一般阻塞在他的曲池穴。
內力既然無法貫通,那更談不出招了。今日還想用雙推勢阻攔方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而童寒春猶自微微喘氣,不可思議地看着方錦。
他生性不愛記仇。此時大難得脫,第一個想到的是此人竟然如此厲害!
武當四子,各有各的癡氣。
童寒春看這青年的眼神,已經全無敵意。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敬佩與好感。
敬佩是出於對方錦武功的欽佩,好感是出於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事實。
原先他們的矛盾是因何而起,童寒春倒是完全忘記了。
方錦見他二人神色,淡淡笑道:“你們還有什麼本事,儘管招呼便是。”
說罷他不再回頭,如游魚一般向着臧玉山的屋子衝去。
/49/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