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聽了方中錦這些誅心之言,嘴角沁出冷笑。
他道:“你越是胡言亂語,越是顯得你居心叵測。正如太子剛纔所說,他平時待朕監國、辦事,一切所作所爲都是朕的授意。
你想要靠這些無中生有的事情離間我們,還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方中錦卻毫不示弱地說道:“是,確實都是皇上授意。但是引導皇上授意的,卻都是太子。
當我初來京城時,他刻意引導皇上讓我替他鋪路,掃清漢王、紀綱的阻礙。
在紀綱回京之後,又對他泄露出一鱗半爪的消息。好讓紀綱把兒子叛離地怨氣都歸結在我身上。
並且聽信了太子放出的內幕,認定了抓住我的把柄。從而引得紀綱與我內鬥。
同時他趁這機會引開我,影響了夏原吉夏大人神智。
又通過朝臣的嘴,讓皇上不得不派太子去探監。太子面上是替皇上安撫夏原吉,實則是在替自己收買人心。
最終太子覺得要收攬我的好處遠遠小於留下我的壞處。索性想個法子用些捕風捉影的消息讓皇上相信我就是幕後之人。”
“放肆”朱棣怒吼打斷。要不是投鼠忌器,他真要立刻讓手下神臂營萬箭齊發,射死這個可惡之人。
方中錦卻問道:“敢問皇上,向您告發我就是幕後之人的,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呢”
朱棣額頭青筋跳動。向自己告發方中錦的,還真的就是太子。
但是這些話絕不會影響朱棣的判斷
他做了這麼多事情,本就是爲了太子朱高熾。沒有理由自己兒子會同自己對着幹
方中錦知道是時候做出最後一擊了。他用一雙銳利的目光直刺朱棣,像是要刺穿朱棣的靈魂一般。
方中錦換了口氣,淡淡說道:“其實皇上無法懷疑太子,除了因爲自己內心的親情以外,最重要的是因爲想不通太子作爲儲君,爲何要反對皇上呢
其實這一點,就連我也想不通。我若有個這樣處處爲我着相的父親,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傷一點心的。
但是最終我想通了,因爲太子根本不是皇上你的兒子”
“畜生”這是朱棣在咒罵方中錦。這個孽畜所說的話,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污衊先皇后的婦道
這時朱棣已經忍耐不住,就想要下令讓人射穿方中錦。
但是太子太子也在方中錦邊上。若是貿然射箭,豈不是會將太子也射死
這樣無可奈何的憤怒,朱棣已經許久未嘗到了。他發誓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將方中錦碎屍萬段
這時候方中錦隔着老遠,又說道:“太子出生之時一直長到弱冠,都不是如今這副模樣。
只是個溫厚仁慈地普通人。直到五年前太子不知爲何摔了一跤,醒來之後腳也跛了,人也因爲行動不便越來越胖。
而之後的太子除了同樣溫和仁慈外,行事也更加小心謹慎了。是不是啊太子”
最後一句,方中錦轉頭問的是太子朱高熾。
這個大胖子臉皮抖動,說道:“我不知道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方中錦又問:“徐皇后溫柔恭儉,有母儀天下之姿。可惜在太子十多歲時就殞命了。
朱高熾看着眼前冰面,雙手抱攏自己身子,說道:“這個自然。”
方中錦忽然厲聲問道:“徐皇后手掌之上,是否有痣”
朱高熾愣了一愣,說道:“有痣”
方中錦擡頭看向朱棣,說道:“徐皇后手掌上是否有痣,我等草民怎麼會知道
這手掌上的黑痣便是有畫像也不會繪上去。是否有痣,皇上自然知道,從小和母親一起長大的太子定然也知道。
只有從來沒有見過徐皇后真人的,纔不可能知道。
皇上,先皇后手掌上到底有沒有痣,太子到底是真是假,你心裏已經有數了吧”
朱高熾惶恐地看向朱棣,這時只看到朱棣雙眼一片冰冷。
就在這時候,朱高熾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怪物事,朝着方中錦扣了一個機關。
一道火光衝出,自衝方中錦。緊接着就見方中錦胸口暈開一灘血紅。
朱高熾緊接着對洪濟又扣一次機關,接着另一道火光射入洪濟的身體。
血花四濺中,方中錦和洪濟最終都重重倒在了冰原之上。
紅色花朵瞬間染紅了整個冰面。
朱高熾看着手中的古怪黑色鐵器,怔怔道:“什麼大俠。還不是一槍就死”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方中錦,繼續說道:“你死就死在話太多了”
朱棣聲音發冷,問道:“熾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高熾一骨碌爬起來,動作遠比過去敏捷。
他從方中錦屍體上拿過那個手雷,冷笑着說道:“父皇不疑心兒臣了嗎”
朱棣說道:“這方中錦妖言惑衆,你無需理會。你從出生開始便一直在朕的眼中。怎麼會不是朕的兒子呢
你現在能走嗎把那手雷拿給朕”
朱高熾又是嗤笑道:“既然父皇相信兒臣,就自己來拿吧。”
朱棣目光變得更陰冷。如今一來,朱棣更加不會越過神臂營的屏障了。
朱高熾卻是不理會朱棣一般,一步一步向後倒退,似乎要走出冰面。
朱棣心急,追問道:“熾兒,你要去哪裏”
朱高熾卻笑道:“內力外放有什麼稀奇我也會隔空殺人”
他晃了晃手中古怪的黑色機關說道:“你看這個厲害不厲害是我命工匠做出來的。爲此死了幾條人命。害我花大功夫掩飾。你看,連高手也被我一槍一個秒死”
說罷他得意地笑了起來。接着又晃了一晃另一隻手上的手雷,道:“也不知道朱元璋是怎麼搞到這東西的。
看來天下穿越的不是僅僅只有我一個。”
說完這話,他已經退到岸邊,忽然將那手雷的引線拔去,朝着冰面扔了過去。
“都去死”朱高熾面上帶着惡狠狠的笑意。
但是手雷在冰面上滾動了一陣之後,竟然停了下來。
千餘道目光盯着手雷,但是它什麼都沒發生。
這時卻見原來倒在冰面上的方中錦忽然坐起來,對着朱高熾似笑非笑道:“你話太多了。”